上午九点的阳光有些刺眼,临江路上车水马龙。沈清弦——或者说,穿着宽大保洁服、戴着口罩和手套的“送药临时工小芹”——拎着一个印有“安康诊所”字样的无纺布袋,袋子里装着几盒普通的维生素和那部加密手机,混在行人中,步履略显蹒跚地走向临江路17号。那是一栋临街的老旧商住楼,底层开着几家小店,“安康诊所”的蓝色灯箱夹杂其中,并不起眼。
周维明的指令清晰而冷酷:“秦可信,但处境危。其女病重,受制于人。接触需极致谨慎,目标:取得原始病历及赵卫国之遗物。” 这意味着,她不仅要取得关键证据,还要在秦海山被严密监控、自身软肋被捏住的情况下完成,难度和风险呈几何级数增加。
她推开通往诊所二楼的玻璃门,一股消毒水混合着中药的味道扑面而来。候诊区坐着几个老人,前台护士正低头写着什么。沈清弦压低声音,用带着口音的方言对护士说:“你好,送药的,给秦大夫。”
护士头也没抬,指了指走廊尽头:“秦大夫诊室直走到底,右转。”
走廊安静而狭长,两侧诊室的门都关着。沈清弦的心跳逐渐加速。走到尽头右转,果然看到一扇门上挂着“秦海山主任医师”的牌子。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中年男声。
沈清弦推门进去,反手轻轻带上门。诊室不大,陈设简单,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写病历,正是资料照片上的秦海山。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眼袋深重,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愁容。
“秦大夫,您定的药送到了。”沈清弦将无纺布袋放在桌角,同时看似无意地将那部加密手机从袋口滑出半截,屏幕朝下。
秦海山抬起头,目光扫过药袋,随即定格在那部造型特殊的手机上。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握笔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他迅速低下头,继续写病历,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放这儿吧。谢谢。你可以走了。”
沈清弦没有动,也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周主任问,赵卫国的老病历,还在老地方吗?”
秦海山写字的手顿住了,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迹。他沉默了几秒,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你是什么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