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港岛遇知音与暗处的刀锋

秦怀瑾教授的回信,像一杯温度刚好的乌龙茶,让陈默沸腾的思绪稍稍沉淀。

老先生认可了他的敏锐,也点出了现实的无奈——“尽本职,察实情,献良策,足矣”。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小子,看到问题不错,但别跳得太高,做好分内事,慢慢往上递话,别把自己折进去。

陈默对着信纸笑了笑,心想姜还是老的辣。

秦教授这是怕他这只重生的小蝴蝶,还没扇起风暴,就先被拍死在体制的玻璃窗上。

他收起信,决定采纳这个“低调务实”的策略,但“务实”不代表什么都不做。

香港的工作节奏很快,工作组频繁穿梭于中环的摩天大楼、金管局的会议室以及市井街巷。

陈默逐渐适应了这种双语环境和高强度调研,他那口带着点儿京味儿但流利异常的英语,以及对金融数据近乎本能的敏感,让他在一些专业场合越发显得游刃有余。

在一次关于金融市场基础设施的研讨会上,陈默注意到一位总是坐在角落、戴着黑框眼镜、记录格外认真的年轻人。

他叫沈翊,来自中国人民银行总行金融稳定局,比陈默大两三岁,话不多,但每次发言都直指要害,逻辑清晰,透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冷静和睿智。

沈翊这人,像一台人形计算机,情绪波动极小,最大的爱好似乎是研究各种复杂的金融模型。

午餐时,别人都在聊香港的茶点和购物,他却端着餐盘坐到陈默旁边,开口就是:“陈默同志,你上午提到的跨境资本流动的‘羊群效应’模型,是基于Bikhchandani, Hirshleifer and Welch 1992年的理论框架吗?我觉得在亚洲语境下,可能需要考虑文化因素对信息传递效率的修正。”

陈默当时正啃着一块豉油鸡翅,差点噎住。

好家伙,这年头国内能直接报出BHW模型全称的年轻人,绝对是凤毛麟角。

他赶紧灌了口冻柠茶,顺了顺气,才接上话:“沈兄厉害,确实是参考了那个框架,文化因素这点提得好,特别是东亚地区的‘关系网络’,可能加速非理性恐慌的蔓延。”

一顿饭下来,两人从行为金融学聊到货币银行学,颇有种他乡遇故知、棋逢对手的快感。

陈默发现,沈翊虽然不像他拥有“上帝视角”,但凭借扎实的理论功底和惊人的洞察力,同样察觉到了市场数据中的异常“噪音”,尤其是港股衍生品市场和东南亚远期外汇市场的一些联动迹象。

“感觉像是有组织的试探,手法很老辣,不像散兵游勇。”一次加班整理数据后,沈翊推了推眼镜,看着电脑屏幕上(工作组配备了几台珍贵的笔记本电脑)复杂的曲线图,低声对陈默说。

看着这些得之不易的电脑,他不由的想起了自己花了一万买的486电脑,却在使用一年后就报废了,心中不由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