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们需要归零重启

他的身影在这光与影的交织中若隐若现,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虽然微弱但却异常坚定。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实地之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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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紧紧锁定着那片灯火,仿佛那是他生命中的唯一目标。那片灯火在他的眼中显得如此明亮,如此温暖,仿佛是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

随着他的步伐逐渐加快,他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的衣服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在为他加油鼓劲。抵达那片温暖的光晕之中。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墨布,将他身后的山路晕染得模糊不清,唯有前方那片灯火,如同漂浮在墨色海洋中的星子,明明灭灭地指引着方向。他能感觉到手心沁出的薄汗,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山野间草木的清冽气息,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脚下的石子硌得生疼,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锁定着那片越来越近的灯火。那不是城市里冰冷的霓虹,而是透着人间烟火气的暖黄,是窗棂后隐约晃动的人影,是偶尔飘来的几声犬吠与人语。他仿佛已经闻到了柴火的味道,听到了水壶在灶上咕嘟的声响,甚至能想象出灯下那张熟悉的笑脸。

路两旁的树影渐渐稀疏,灯火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能看见黑瓦白墙的房屋依偎在山坳里,像一群安静休憩的羊。有晚归的农人扛着锄头走过,模糊的身影在灯光下一晃而过。光晕里。巷口的风卷着碎雪,他把冻得发红的鼻尖埋进围巾,睫毛上结着的霜花随着急促的呼吸簌簌发抖。怀里揣着的粗布包被体温焐得温热,里面是给灶上那个人带的糖糕,路上怕化了,一路都用棉袄裹着。

木门被他撞得吱呀作响,带着雪沫的鞋在门槛上蹭了两下,就看见灶台边映出的佝偻身影。回来了?苍老的声音裹着水汽飘过来,铁锅里的玉米粥正咕嘟冒泡,混着萝卜干的香气漫过屋梁。他把糖糕搁在案板上,还没来得及解下围巾,就被一双皲裂的手拉住往炕边拽。

冻坏了吧?那人用围裙擦着手,往他手心里塞了个烫热的红薯,灶膛里煨着呢,快暖暖。他咬了口红薯,甜糯的热流顺着喉咙往下淌,眼角的冰碴子忽然就化成了水。炉火在土坯灶膛里噼啪作响,橘红的光舌舔着黢黑的铁锅,把墙上映得明明灭灭。灶台上的粗瓷碗里,半块红糖糕还冒着热气,糖霜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王奶奶把最后一根棉线穿过针眼,昏花的眼睛凑近了些,指腹摩挲着补丁边缘。丫头再忍忍,这棉袄补好了,明儿就能穿着堆雪人。她说话时,嘴里呼出的白气刚飘到半空就散了,倒像是被屋里的暖给融了去。

炕角的小丫头把冻红的脚趾缩进芦花被,鼻尖却凑在窗玻璃上。霜花在玻璃上开得热闹,她用指尖画着小脚印,忽然咯咯笑出声:奶奶你看,蜘蛛也怕冷呢。

王奶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墙角那张蜘蛛网上,沾着的雪沫子早化成了水珠,倒像是缀了串细碎的珍珠。炉火的光跳上去,连蛛丝都镀了层暖融融的金边,倒比梁上挂着的红辣椒还要鲜活几分。

头饿极的野兽。丫头猛地攥紧针,线轴滚到桌边,线头却仍牢牢咬在布上。她想起清早爹揣着两个冷馍出门时,棉鞋后跟绽开的裂口,白花花的棉絮在风雪里晃得人眼疼。

得赶在腊月初八前纳完。她对着窗纸上摇曳的树影喃喃,把麻线在舌尖抿湿,借着唾沫的黏性穿过针眼。顶针撞在指节上泛出青红,她却像不知疼似的,银针起落间,鞋底上渐渐浮出朵简单的万字纹。

后颈忽然爬上暖意,原来灶上的铁锅开始冒白汽。丫头抬头望了眼梁上悬着的腊肉,油星子正顺着草绳往下淌,在灶灰里积成小小的油洼。她咽了口唾沫,把最后一截线狠狠拽进布里,打了个扎实的结。

鞋底边缘还沾着几根灰白的线头,她用牙齿细细啃掉。雪粒子不知何时小了,窗棂上积起薄薄一层白,像谁撒了把碎盐。窗棂上的冰花还没化,丫头把纳好的鞋底贴在脸上,粗布蹭着冻出来的红疹子,却笑得眉眼弯弯。针脚密得像撒在雪地里的芝麻,每一针都牵着屋角那团旧棉絮——是娘走那年留下的,才洗得发白,此刻正暖暖地垫在她膝头。

她往指缝哈了口热气,针尖刺破冻僵的布面时,血珠儿跟着渗出来,滴在千层底上,像极了春日里最早开的红梅。还差两道边就好。丫头咬断棉线,把鞋面往鞋底上比量,心里盘算着明儿赶早去街口找张婶帮忙绱鞋。

灶间传来柴火噼啪声,爹裹着满身寒气推门进来,粗布棉袄上结着白霜。丫头慌忙把半成品藏进炕席下,却被爹瞥见发红的耳根:又在捣鼓啥?脸都冻成猴屁股了。她吐吐舌头,转身端起灶上温着的玉米糊糊,蒸汽模糊了玻璃窗上的冰花,也模糊了爹鬓角新添的白霜。

后半夜,油灯把丫头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株倔强的豆苗。她把熬软的牛皮胶涂在鞋面接缝处,指尖被烫得直缩,却不敢分心——再过三日,爹踩着新棉鞋走过冰封的河坝时,就再也不用往鞋窠里塞干草了。窗外的风呜呜地哭,她却哼起了娘教的童谣,针脚在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撒在黑夜里的一把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