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立刻继续实施心肺复苏，何烁迅速回到监护仪前。

“快，调高氧流量。”海洋对护士说完，目光紧锁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尽管持续进行胸外按压，患者的心率仍在持续下滑。

“氧浓度上调至80%。”吴靓迅速调整着呼吸机参数。

何烁这次没有上前接手，并非体力不支，而是敏锐地察觉到异常——按常规抢救流程本应奏效，患者也曾恢复窦性心律，但再次出现的室颤提示着更深层的问题。

趁着海洋维持按压的间隙，何烁仔细查体，突然按住患者右胸：“推超声机过来。”洪图南右侧胸廓明显膨隆，肋间隙增宽，这是胸腔积液的典型征象。

“何医生，机器到了。”

超声探头下，右侧胸腔的液性暗区证实了他的判断。大量积液压迫肺组织，这才是抢救无效的关键。

“得立即穿刺。”海洋额角渗出汗珠，“快去请何主任！”

“来不及了。”何烁扯开无菌包，“吴靓，准备穿刺套装。”

海洋欲言又止。这种高风险操作通常由主任级医师执行，针尖偏移分毫都可能刺破心脏。但此刻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让他咬牙退开：“交给你了。”

碘伏棉球划过苍白的皮肤，何烁指尖在肋间精准叩诊，超声定位与体表标记重合。

“洞巾。”

“穿刺针。”

银光闪过，针尖刺入标记点的瞬间，暗红积液顺着导管涌出。监护仪上原本拉平的心电波形突然跳起，重新勾勒出规律的峰谷。

他选择从穿刺点下方肋骨的上缘进针，以此避开肋间血管。进针时，他全神贯注，直到针尖传来突破感，立即停止穿刺，开始抽取积液。

暗红色的血水迅速涌入注射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烁的手上。

当注射器抽到一半时，原本刺耳报警的心电监护仪逐渐恢复平稳的节律。

患者的心率也开始回升。

恢复了，窦性心律，70次。

吴靓盯着监护仪长舒一口气，欣喜地望向何烁和海洋。

海洋为洪图南做完心脏听诊，笑着起身拍了拍何烁：你小子哪来这么多本事？太厉害了！

要不我拜你为师，把你那些绝活都教给我？

如果说何建华是海洋最敬佩的第一人，那么何烁无疑排在第二位。何建华胜在经验丰富、沉稳老练，而何烁这个实习生的表现却屡屡超出预期，某些操作甚至堪比主任医师水准。

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拜师？我可不要这么大年纪的徒弟。何烁故意打趣道。

海洋笑骂：臭小子说谁老呢！

说正事，吴靓，通知心外科会诊，准备手术。既然洪图南出现胸腔积液，致命问题必然在心脏。眼下只有尽快手术才能彻底解除危机，现在的稳定只是暂时的。

明白。吴靓应声出去联系心外科。

海洋望了眼门外：我得继续去处理其他患者。这孩子情况还不稳定，你先守着，等外科医生到了再撤。

虽然积液已抽出，但不能保证不再渗出，必须有人留守观察，何烁无疑是最佳人选。

好，一会儿去帮你。

急诊处置室里，输液的少女突然惊醒。她散乱的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除却几处擦伤和烟熏痕迹，身上并无明显外伤。

不要！不要！

她猛地坐起，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输液管，又环顾四周。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韩菲猛地从病床上坐起，输液架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南南！她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按住渗血的棉球就往门外冲。

哎！32床！护士站的年轻护士急忙起身，却被新送来的急诊患者挡住了去路。她望着韩菲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想起何建华医生说过这姑娘只是皮外伤，便转身投入新的抢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