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们这儿厕所在哪儿?我、我好像要拉肚子......

护士瞥了潘贵雨一眼:输给你的药就是通便的,当然会拉肚子。厕所在那边。她随手一指,转身便去忙别的了。

反正人已经带下来了,至于要拉多久,全看药效在她身上如何发作。

潘贵雨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你们医院的医生,没一个......话音未落,腹中突然翻江倒海。

噗——她猛地夹紧双腿,哪还顾得上骂人,踉踉跄跄冲向厕所。

走廊里的病人家属纷纷掩鼻躲避,连护士都皱起了眉头。

谁让她不管不顾吞了手术通知单?那玩意儿进了胃里,不闹腾才怪。

要想解决问题,只能靠泻药催排。

整个上午,潘贵雨像扎根在厕所旁的树桩,半步不敢挪动。

稍微走远些,那股熟悉的绞痛就会袭来。有两次差点弄脏裤子,她索性死守在厕所门口。

进出女厕的人们对她指指点点,可她已经没力气回嘴——腹泻耗尽了所有精力。

急诊科难得清静了一上午。

ICU病房里,心电监护仪规律地响着。何烁陪着房似锦站在病床前,老人依旧昏迷。

手术同意书已经签好,我们马上安排二次手术。

别太担心,老人家会挺过来的。

病床上的老人呼吸急促——肺部病变正在侵蚀他的生机。何建华正在准备气管插管器械。

房似锦的泪水砸在爷爷手背上。她紧紧攥着那只枯瘦的手,像抓住最后的浮木。

爷爷,睁开眼睛看看我......

您不能丢下我......我只有您了......

在这个世界上,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是支撑她走过无数黑夜的光。

此刻她像被困在暴风雨中的小船,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白大褂们身上。

何 ** 静地站在一旁。有些悲伤,语言永远显得苍白。

也许是感应到孙女的呼唤,老人的手指突然颤动了几下。

爷爷!房似锦扑到床前,您能听见我说话吗?

房爷爷面容憔悴,毫无血色。然而当他见到房似锦时,眼中却浮现出慈爱的笑意。

井儿来了。老人虚弱地抬起手,想要握住孙女却使不上力气。

爷爷我在这儿呢。房似锦抹去泪水,紧紧攥住老人枯瘦的手掌,咱们好好治病,花多少钱都不要紧。您别怕。

看着孙女强忍泪水的模样,老人心如刀绞。井儿,爷爷活够岁数了。带我回家吧,不想治了。

这话让房似锦和何烁都愣住了。

爷爷您说什么呢?手术都安排好了,做完就能回家了。房似锦声音发颤,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她不敢想象失去爷爷的日子。

我这把老骨头不值当花钱。听话。老人太清楚孙女这些年过得多不容易。

不行!房似锦拼命摇头,泪珠砸在床单上,我现在能挣钱了,手术费根本不算什么。爷爷您别放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