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青梅竹马,年少情深,终是抵不过年华老去

覃故抱着帝昀,无声无息地追踪那道白影。

白影飘忽不定,最终消失在另一间较为宽敞、似是主厅的残破建筑内。

厅内尘埃厚重,家具东倒西歪,唯有一张梨花木的案几还算完整。

案几上,放着一对龙凤喜烛的残骸,以及一个打开且色泽黯淡的首饰盒。

覃故的目光落在首饰盒中一支断裂的玉簪上。那玉簪成色普通,样式却别致,雕成了梅花的形状。

几乎是同时,周遭空气再次波动,景象焕然一新。

梅府书房内,檀香袅袅,梅长林端坐太师椅上,指节分明的手无意识地捻着胡须。

他的目光落在跪在面前的少年郎身上,久久不语。

林瞻直挺挺地跪在那里,背脊如青竹般不屈。

“梅伯父,我林瞻在此立誓,若得满满为妻,此生绝不纳妾,不收通房,唯她一人,白首不离。如有违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少年的声音清朗坚定,在静谧的书房里掷地有声。

梅长林不语,只将视线转向身旁的女儿。

梅满立在父亲身侧,眉羞含怯,眼波流转,双颊绯红如三月桃花,一双纤手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目光却紧紧系在那跪地的少年身上。

梅长林心下叹气。

林家与梅家同为无忧城世族,家世相当,本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奈何……奈何他与林父林正宏年轻时便结下梁子,这些年明争暗斗从未停歇。

“你起来说话。”梅长林终于开口。

“伯父不应,侄儿不敢起。”林瞻固执地跪着,目光灼灼。

梅长林沉吟片刻,“你父亲可知你来?”

林瞻微微一顿,“家父尚不知情。但婚姻大事,侄儿自有主张。”

梅长林看着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恍惚间好似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他又看了一眼身旁满眼期盼的女儿,终是心软。

“满满,你先出去。”待女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梅长林才缓缓道:“你之心意,我已知晓。可满儿…她是我与你伯母的掌上明珠。”

“你需知,婚姻乃结两姓之好,非儿戏,亦非你二人之事。”

“你若真心求娶,便先回去,说服你父母,请得媒人,正正式式上门来提亲。届时,再议不迟。”

林瞻眼中顿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郑重磕了三个头:“谢伯父成全!”

少年离去后,梅长林长叹一声。

他知林正宏那个老顽固绝不会轻易同意这门亲事,若林瞻真有本事说服其父,那这份决心倒也配得上他的满满。

不出所料,林府那边闹得鸡飞狗跳。

听说林瞻跪了三天三夜,甚至以死相逼,终于让林父林母松了口。

三书六礼,纳采问名,一切顺遂。七月初七,宜嫁娶。

林家用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将梅满迎进了门。

大婚那日,无忧城万人空巷。

谁都没想过,斗了半辈子的梅林两家,竟成了亲家。

新房内,红烛高照。

林瞻用秤杆挑开红盖头,见到灯下美人含羞带怯的模样,一时痴了。

“满满,你终于是我的妻了。”他执起她的手,深情款款。

梅满羞怯低头,唇角却扬起幸福的笑意。

饮过合卺酒,结发为夫妻。

林瞻从怀中取出一枚雕梅银簪,轻轻簪于她发间。

“这是我亲手所制,愿如这簪上梅,与卿共白首。”

梅满抚着发簪,眼中泪光闪烁:“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婚后日子蜜里调油,林瞻果真如誓言所说,处处护着梅满。

林母几次刁难,都被他挡了回去,他甚至特意在城西另置别院,与梅满搬出林府,免她受婆母之气。

一年后,梅满生下长子林念梅。

三年后,次子林思满出生。

又过两年,女儿林慕梅降临人世。

十二年间,梅满为林家生下二子一女,夫妻举案齐眉,成了无忧城中有名的恩爱典范。

每年梅花盛开时节,林瞻总会放下手中事务,陪梅满回梅府小住,赏梅作画,吟诗作对。

直至那年隆冬。

林瞻外出经商三月,归家那日,带回一个女子。

那女子从马车下来时,府中下人皆倒吸一口气——她与梅满有五分相似,却更年轻,约莫二八年华,肌肤胜雪,眼含秋水,一身素衣更衬得她楚楚可怜,弱不禁风。

“满满,这是柳一一。我在途中遇匪,幸得柳姑娘相救。”林瞻介绍道,目光却不自觉追随着那抹柔弱身影。

梅满心中莫名一紧,却仍保持主母风度:“多谢柳姑娘救了我夫君。既如此,便在府中好生住下,让我夫妇好生报答。”

柳一一怯生生行礼:“夫人言重了。小女子孤苦无依,能得收留已是万幸。”

自那日起,林府不再如往昔平静。

林瞻先是安排柳依依住在客院,后因她说夜半怕黑,便挪到了离主院更近的梅苑。

梅满心中不悦,却隐忍未发。

直到那日,梅满亲手熬了林瞻最爱的梅花羹,端到书房,却见柳一一正在磨墨,身子几乎贴在他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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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梅满声音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