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埗码头那狭窄的后巷,此刻成了西冥的生死时速赛道。
牛战士沉重的脚步声如同索命鼓点,每一次踏在潮湿的石板上都震得西冥心肝乱颤。面具上那道焦黑的裂缝像一只狰狞的独眼,死死锁定着他。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顺着脊椎一路浇到脚底板。
“大佬!英雄!好汉!我真不是故意的!那石头它…它有洁癖啊!”西冥连滚带爬,慌不择路,一头扎进旁边一条更窄、堆满废弃渔网和破木箱的岔道。(╥﹏╥)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离那个被符咒反噬、面具裂开还冒金光的凶神远点!
身后,牛战士的怒吼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亵渎神力…不可饶恕!”那庞大的身躯挤进窄巷,撞得两边堆叠的杂物哗啦作响,速度竟丝毫不减!
西冥绝望地瞥见巷子尽头是一堵高墙,死路!他急中生智,猛地扑向一堆散发着浓重鱼腥味的破渔网下,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沉重的脚步声在渔网堆前停下。西冥能清晰地听到牛战士粗重的、带着疼痛的喘息,能感受到那带着怒意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这片狼藉的角落。他死死闭着眼,祈祷自己身上的鱼腥味能盖过人味。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就在西冥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混合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再次从他紧贴胸口的内袋里传来!
手机!那个黑屏的直播间手机!它又震了!这次的感觉比上次更清晰一点,不再是幻觉!虽然屏幕依旧一片死寂的漆黑,但那微弱的震动,像垂死病人最后的心跳,固执地传递着某种信息。
这突如其来的“联系”让西冥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恐惧中莫名生出一丝荒诞的希望。难道…榜一大哥没彻底掉线?圣主还在?
就在这时,巷子口方向,一个极其洪亮、带着点破锣嗓子味道、又努力模仿着电视购物主持人的腔调,突兀地穿透了紧张的死寂: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自神秘东方的力量!正品符咒大甩卖!圣主亲测——无效!假一赔十!过了这村没这店啦!”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西冥猛地睁开眼,透过渔网的破洞缝隙,小心翼翼地朝巷口望去。
只见巷口外那片相对空旷些的码头空地上,不知何时支起了一个极其简陋的“摊位”。几张破木板搭在几个生锈的铁桶上,上面铺着一块脏兮兮的红布。红布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几十个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符咒”——有的像粗糙的石头片,有的像廉价的塑料片,上面用拙劣的颜料画着歪歪扭扭的动物图案:牛头、马脸、鸡冠…活脱脱义乌小商品市场批发的劣质旅游纪念品。
摊位后面,站着四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黑手帮再就业天团”!
瓦龙!标志性的绿色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原本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也散乱了几缕,脸上带着一种“老子豁出去了”的破罐子破摔表情。他手里没拿招牌手杖,而是紧紧攥着一个鼓囊囊的旧皮包,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零星被吸引过来的、穿着汗衫短裤、趿拉着拖鞋的码头工人和看热闹的阿婆。
他身边是黑手帮三人组:
阿奋 :手里举着一个用硬纸板卷成的、掉漆的扩音喇叭,刚才那破锣嗓子就是他发出来的。他卖力地吆喝着,唾沫横飞。
拉苏 :正笨手笨脚地试图把一块画着猪头的“猪符咒”(看起来像块烤焦的饼干)粘在一个简陋的木架上,结果粘歪了,木架晃了两下,“啪嗒”掉在地上。
周 :负责“安保”,紧张兮兮地抱着一个装“符咒”的破纸箱,眼神飘忽,时不时偷瞄瓦龙手里的皮包。
而站在摊位最前方,背对着巷口,正对着一个破旧手机支架上同样廉价的智能手机镜头、摆开架势的,正是我们的“招式大师”——阿福!
他换掉了那身标志性的练功服,穿着一件紧绷绷的、印着巨大金色“福”字的红色T恤,下身是同样紧绷的黑色运动裤,整个人显得不伦不类。他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显然是在直播),摆出一个极其夸张的起手式,表情严肃得如同在参加武林大会。
“家人们!老铁们!看好了!”阿福对着手机镜头大吼,声音透过阿奋的破喇叭传得老远,“今天,我阿福!就用这块传说中的‘龙符咒’(他举起一块画着潦草龙形、边缘还有毛刺的红色塑料片),为大家演示——真正的龙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