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龙牙归位

万魔殿的喧嚣如同退潮般远去,只留下手臂深处隐隐的灼痛,提醒着西冥方才那场荒诞又惊悚的吃播大战并非幻觉。波刚牙缝里渗出的幽蓝微光,与他自己手臂上失控的蓝血何其相似?那冰冷粘稠的同源感,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神经。

圣主那饱含杀意的熔金竖瞳仿佛还在眼前燃烧,但此刻,西冥掌心却紧攥着另一件冰冷坚硬的东西——那枚从圣主书房“借”走、曾引发兄弟对峙的龙牙雕像。粗糙的质感摩擦着皮肤,牙尖残留的细微焦痕无声诉说着它曾被主人暴怒地试图毁掉。

“得还回去……”西冥低语,声音在空旷的回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不是为了平息圣主的怒火——那火龙此刻大概正被波刚的牙痛和牙缝里的蓝光搞得焦头烂额——而是这枚小小的雕像,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掌心,也牵动着手臂深处那不安分的蓝血。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这东西不该在自己手里。 (;一_一)

通往圣主书房的通道,与其说是走廊,不如说是一条盘踞在熔岩河上方的巨龙脊骨。嶙峋的黑曜石构成骨架,暗红色的岩浆在下方缓缓流淌,蒸腾起硫磺与水汽混合的灼热云雾。空气中弥漫着古老岩石被永恒熔炼的气息,以及一种……更幽深的、属于圣主本身的、混合着硫磺、龙威与某种难以言喻陈腐书卷气的复杂味道。几缕微弱的蓝血,如同不安分的萤火虫,在他手臂皮肤下倏忽明灭,每一次闪动都带来针扎似的刺痛。

书房那扇沉重得仿佛能隔绝时空的青铜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昏黄的光。西冥侧身挤了进去。

圣主的书房,是力量与混乱的奇特结合体。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更像一座被龙卷风肆虐过的珍宝陈列馆。穹顶极高,悬挂着巨大的、燃烧着不灭幽绿火焰的水晶吊灯,将下方的一切镀上一层诡谲的光晕。地面铺着某种巨大、散发着温润光泽的暗色兽皮,踩上去悄无声息。四壁并非传统的书架,而是嶙峋的天然岩壁被粗暴地凿开,形成一个个巨大的壁龛。里面塞满了东西:堆积如山的金砖和宝石,闪烁着诱人又冰冷的光泽;巨大的、布满神秘符文的卷轴凌乱地滚落在地上;几件明显带着未来科技感的仪器——一个闪烁着待机红光的平板、一个缠绕着充电线的、屏幕裂开的古董翻盖手机——突兀地躺在角落,电线还连着墙壁上一个同样不合时宜的现代插座。最显眼的,是房间中央那张巨大得离谱的黑曜石书桌,桌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烬,像是无数纸张被龙焰反复焚烧后的残骸。桌角,一个纯金打造的、镶嵌着巨大红宝石的笔筒里,插着几支……沾着干涸墨迹的鹅毛笔和一根断成两截的铅笔。

奢华、古老、混乱、又夹杂着格格不入的现代碎片。这就是圣主的领域。空气里除了硫磺和灰尘味,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圣主的焦躁气息。

西冥的目光迅速扫过,最终定格在书桌后方岩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那里原本放置龙牙雕的位置,此刻空荡荡的,只留下一个清晰的轮廓印记。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手臂蓝血因靠近这个位置而加剧的刺痛,快步走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将龙牙雕放回那个凹陷。尺寸严丝合缝。就在牙雕底座与岩壁接触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得仿佛来自地心的共鸣响起。整个书房的光线似乎都扭曲了一下。紧接着,那枚朴实无华的龙牙雕,竟从内部透出淡淡的、温润的乳白色光晕。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西冥手臂深处那躁动不安的蓝血灼痛,竟在这光芒笼罩下奇迹般地平息了大半!(⊙o⊙)

“果然……”西冥心头一跳。这绝非普通装饰品!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发光的龙牙。触感冰凉。他尝试着,模仿着某种模糊的记忆碎片——或许是幼年时无意识的举动,或许是血脉深处的本能指引——手指捏住牙雕顶端,尝试着缓缓转动。

左三圈……光滑顺畅,毫无滞涩。

右三圈……当他转到第二圈半时,指尖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像是触动了某个精巧的机簧。

轰隆隆隆……

沉闷的巨石摩擦声在寂静的书房里骤然响起,震得穹顶的幽绿火焰都摇曳起来!西冥猛地后退一步,只见放置龙牙雕的那整面巨大岩壁,竟从中缓缓裂开一道笔直的缝隙!缝隙迅速扩大,向两侧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个被隐藏的空间!

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陈旧纸张、灰尘、以及某种……淡淡奶香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西冥的心脏怦怦直跳,好奇心压过了警惕。他正要探头望向那幽暗的密室——

“谁准你动我的东西!!!”

一声饱含着暴怒、惊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在西冥身后响起!恐怖的龙威瞬间充斥整个空间,空气仿佛凝固成铅块,沉重得让人窒息。书房的门不知何时已被撞开,圣主那巨大、燃烧着金红色怒焰的身影赫然堵在门口!他熔金的竖瞳死死锁定在西冥身上,又猛地转向那扇已然洞开的密室石门,瞳孔骤然收缩成危险的针尖!(╬◣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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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冥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和龙威震得一个踉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黑曜石书桌上,震得桌上灰烬飞扬。他下意识地指向密室:“我…我只是把它放回去!然后它自己就……” 声音在圣主那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下戛然而止。

圣主根本没听他的解释。他巨大的龙爪一步便跨过书房,带起灼热的气浪,瞬间冲到密室门口!他熔金的竖瞳如同探照灯,带着雷霆万钧的怒火射向洞开的黑暗——

然而,预想中堆积如山的珍宝、或是封印着恐怖力量的禁物并未出现。

圣主的动作,他那狂暴的气势,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僵住了。

密室的墙壁上,没有符咒,没有魔器,没有金砖宝石。

只有画。

满墙的画!

用粗糙的、早已干涸褪色的矿物颜料,甚至可能是烧焦的木炭,笨拙地涂抹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线条歪歪扭扭,色彩斑驳混杂,透着一股孩童涂鸦般的稚嫩和……孤注一掷的认真。

画的都是同一个小东西:一头迷你版的小火龙。圆滚滚的肚子,短小的四肢,比例失调的大脑袋上顶着一对同样小小的犄角。小火龙的形象千姿百态:有的抱着一个不成比例的、巨大的火山岩球啃得正欢,嘴角还夸张地画着几道代表口水的波浪线;有的蜷缩在一堆歪歪扭扭的“金币”堆里呼呼大睡,肚皮圆鼓鼓;有的挥舞着小爪子,似乎在跟一个比例更小的、模糊不清的黑色小影子“打架”;最多的,是它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画了一圈又一圈,透着一股傻乎乎的执着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