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松了口气,纷纷议论起来:“还以为能见识下新官呢,白等这么久!”“就是,让咱们从天亮等到现在!”
传令官刚走,马建便大摇大摆坐到了主位上,指腹摩挲着案上的官窑茶杯,慢悠悠抿了口。刘传喜见状,忙拿起蒲扇凑过去,殷勤地帮他扇着风:“马丞,您歇着,这群人我去打发。”
堂内吵吵嚷嚷,没人留意到,堂下不知何时站了个青布长衫的男子。那人往前挪了半步,声音带着几分拘谨:“敢问…… 这里可是市署?”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来人身穿平民衣衫,面容平平,看着毫不起眼。马建抬了抬眼皮,语气随意:“你是谁?来做什么?”
“在下江寒,受黄员外提携,今日来市署上值。” 江寒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了过去。
马建接过信,漫不经心地展开,扫了两眼便丢在案上:“哦,黄员外举荐的。还做过工部都事?”
“江都事?” 一旁的刘传喜突然惊叫起来,凑上前仔细打量江寒,“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前两年在左仆射的宴上,我见过你!”
马建看向他:“你们认识?”
刘传喜忙凑到马建耳边,压低声音:“马丞,这人以前跟裴左仆射是一党的!前两年裴家倒了,他也没了踪影,想来是见洛阳归了李唐,又想回来讨生计。”
马建闻言,重新上下打量江寒,见他衣着朴素,神色温和,便没放在心上,挥挥手道:“既是故人举荐,老刘,你带他熟悉下差事吧。”
江寒顺势躬身谢过,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堂内众人的神色 —— 马建的自得、刘传喜的谄媚、其余属吏的散漫,都落在了他眼里。
“行了,都散了!” 马建端起茶杯,声音洪亮,“新市令没来,这市署还是我暂管,都各司其职去!”
属吏们纷纷应着散去,没人注意到,江寒垂在身侧的手,指节轻轻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