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的发现,让凌烬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摸到了一根关键的线头。但他深知,此刻绝不能轻举妄动。萧煜背后的“九紫离火”,敌友难辨;那句“死局藏活”的批语更像是一剂迷幻的药,既给希望,又增疑虑。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看清整个棋盘的布局。而机会,很快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了。
几天后,一个惊人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般传遍帝都,自然也传到了镇北王府——北漠王庭派出了以左贤王之子赫连铮为首的使团,不日将抵达永安,名义上是为夏皇寿辰献礼,缓和两国关系。
消息传来,朝野震动。北漠与大夏交战百年,仇恨似海,突然派来使团,其背后用意,耐人寻味。有乐观者认为这是北漠力怯,意图求和;但更多有识之士,包括镇北王府上下,都嗅到了其中非同寻常的气息。
凌烬在听到“赫连铮”这个名字时,正在给追风刷毛的手微微一顿。
赫连铮,北漠左贤王的幼子,素有“漠北孤狼”之称,勇猛善战,更兼狡诈多智,是北漠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十年前的那场最终导致凌家军覆灭的大战,虽然赫连铮当时年纪尚轻未直接参与,但其部族正是北漠主力之一。
此人此时前来,绝非为了什么狗屁寿礼和平。凌烬几乎可以肯定,这与军报中提及的北漠异动、“辰砂”的阴谋,必然有着直接关联!
王府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更加紧张。
萧煜变得异常忙碌,频繁出入宫廷,与兵部、鸿胪寺的官员会面,书房里的灯火常常亮至深夜。凌烬作为“书房整理者”,得以在边缘观察着这一切。他注意到,萧煜虽然忙碌,但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种猎人等待猎物落入陷阱般的锐利光泽。
她似乎,早已预料到北漠使团的到来,甚至可能在等待着他们。
这一日,凌烬在整理一批新送来的各地舆图时,无意间听到萧煜正与一位身着四品武官服色、面容儒雅却目光炯炯的中年男子在书房内间低声交谈。凌烬认得此人,是兵部职方司郎中,李文渊,掌管天下舆图、边防机要,是朝中少数几个以实干和清正着称的官员。
“……郡主,北漠使团三日后抵京,鸿胪寺安排的路线和馆驿,下官总觉得不妥。”李文渊的声音带着忧虑,“尤其是途经西市和朱雀大街那段,人流密集,易于潜伏,若有人心怀不轨,或是北漠自导自演一出‘遇刺’戏码,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