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虽散，但金銮殿内的暗流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发汹涌。关于楼兰王子求亲与镇北郡主当殿拒婚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飞遍宫廷内外。

萧煜与凌烬刚回到王府庄园不久，宫中的内侍便匆匆赶来传旨。

“陛下口谕，宣镇北郡主萧煜，及其护卫凌烬，即刻入宫，于御书房见驾！”

旨意中特意点出了“凌烬”之名！

萧煜与凌烬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

老皇帝端坐于书案之后，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国师玄玑依旧如同影子般立在角落，双眸微阖。而宰相李甫，则站在下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除了他们，御书房内还有两人。一位是须发皆白、面容刚毅的老者，正是镇北王萧远山的心腹副将，奉王爷之命入京述职的赵破军。另一位，则是之前朝会上附和联姻的柳如烟，她垂首站在一旁，眼神却不时瞟向门口。

“臣女萧煜，参见皇伯父。”

“草民凌烬，参见陛下。”

凌烬依旧易容，躬身行礼，声音平稳。

老皇帝没有立刻叫起，目光如炬，落在凌烬身上，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凌烬？抬起头来。”

凌烬依言抬头，迎向皇帝的目光。

老皇帝仔细端详着他那普通的面容，眉头微蹙：“朕听闻，你曾在北海之战中，助郡主立下大功？”

萧煜心中一紧，正要开口代为回答。

凌烬却已平静回应：“草民微末之力，不敢居功，全赖郡主运筹帷幄，将士用命。”

“哦？”老皇帝语气不明，“那朕怎么还听说，你与郡主关系匪浅，甚至郡主曾言，非你不嫁？”

此话一出，御书房内落针可闻。李甫嘴角的冷笑加深，玄玑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柳如烟更是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凌烬，又看看萧煜。

萧煜脸色微变，上前一步：“皇伯父！此事……”

“朕在问他！”老皇帝打断了萧煜，目光依旧锁定凌烬，“凌烬，你自己说，可有此事？”

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凌烬肩上。

凌烬沉默片刻，忽然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与决绝。

他伸手，在脸上一抹，那张普通的面具悄然滑落，露出了那张虽经历风霜，却依旧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