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我堡现有兵力不足五千,其中半数还是新招募的士兵,未经战阵,若投入联军混乱之中,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可能被联军裹挟,甚至被其他诸侯吞并;“
”其三,华雄乃西凉猛将,麾下皆是精锐骑兵,我军中谁能与他匹敌?贸然出战,胜算几何?”
毛玠愣了愣,张了张嘴,却发现单福说的句句在理。他看着沙盘上那支孤零零的蓝色小旗,又想起琰堡这些年的经营不易,脸上的急切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甘。
蔡琰沉默着,手指在沙盘上缓缓移动,从琰堡划到酸枣,又从酸枣划到汜水关。
她知道,单福的分析是冷静而正确的,琰堡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在诸侯混战中贸然站队
。可历史的不确定性,又像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头 —— 万一关羽真的没有出现,万一联军就此瓦解,董卓的势力会更加膨胀,到时候琰堡面临的压力,只会更大。
“按兵不动,但需做万全准备。” 蔡琰终于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毛先生,你立刻去办四件事。”
毛玠立刻挺直身子:“请堡主吩咐!”
“第一,” 蔡琰的目光扫过帐外,“你亲自去演武场,将华雄犯关、联军危急的消息通报全堡将士。告诉他们,董卓残暴,华雄嗜杀,若联军溃败,琰堡迟早也会面临刀兵之灾。此刻虽不出兵,但需同仇敌忾,备好刀剑,随时准备保卫家园!”
“第二,传我命令,全堡进入最高战备状态。让斥候队分成三队,一队前出百里,监视酸枣联军动向;一队向西探查华雄军的虚实;还有一队向北,密切关注黑山军的动静 —— 张燕那厮素来狡猾,说不定会趁乱南下劫掠,绝不能让他有机可乘。城门即刻起实行宵禁,只留西门供斥候出入,进出者必须出示令牌,严加盘查。”
“第三,你去文书房,让陈先生即刻起草檄文。这篇檄文,要比上次更激烈,更痛彻!把董卓挖先帝陵墓、劫掠百姓的罪行一一写清,把华雄斩将逞凶的残暴公之于众,号召天下忠义之士,共讨董贼,共扶汉室!檄文写好后,立刻抄写百份,派信使送往各地诸侯、名士府邸,让天下人都知道,董贼不除,天下难安!”
毛玠一一记下,正要转身去办,却被蔡琰叫住。
“第四,” 蔡琰的目光落在沙盘上代表曹操、刘备的两支小旗上,那两支小旗在联军的红色旗帜中,显得格外不起眼,“你再派两个得力的人,专门盯着曹操、刘备所部的动向。曹操素有大志,此刻说不定在谋划着什么;刘备虽兵少,却有关羽、张飞二将,勇猛过人。若他们有任何动作,哪怕只是出兵试探,或是与其他诸侯会面,都要立刻来报。”
“属下明白!” 毛玠躬身行礼,转身快步走出帐外,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帐内只剩下蔡琰和单福。单福看着蔡琰的背影,轻声道:“堡主是在等那两人出手?”
蔡琰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却并未说话,眼中带着一丝复杂:
“历史上,正是关羽斩了华雄,才让联军士气复振,也让刘备崭露头角。可如今局势多变,我不敢确定,事情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我要亲眼看着,看看这乱世之中,是否真有能扭转乾坤之人,也看看…… 琰堡的时机,究竟在何处。”
单福沉默片刻,道:“堡主放心,斥候队定会严密监视,不会错过任何动静。只是眼下,琰堡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蔡琰走到帐边,掀开帘子,望向西方的夜空。
那里,洛阳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像是一团燃烧的血色云雾,正缓缓向酸枣方向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