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二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冷。
凛冽的寒风卷过中原,也吹拂着益州险峻的关山。
当彭城朝廷正全力应对西凉易主、青徐复叛、荆襄胶着的三面烽烟时,这片被誉为“天府之国”的西南腹地,其动向也牵动着天下棋局中每一方势力的神经。
益州牧刘璋,性暗弱,多疑忌。
其麾下文武,大致分为两派:
以别驾张松、军议校尉法正为首的一批士人,对刘璋的庸碌深感失望,暗地里寻求明主,意图另投他处;
而以治中从事黄权、帐下司马张任为首的将领及部分本土士族,则倾向于保境安民,维持益州现有局面。
曹操西凉大捷,韩遂归附的消息传来,成都州牧府内一片哗然。
“曹公神武,一举而定西凉,声威震于天下!
今朝廷困于三面,自顾不暇,实乃天赐良机!
使君当速遣使结好曹公,互为奥援,则益州可保无虞矣!”
张松手持曹操暗中送来的、许以高官厚禄的密信,在刘璋面前极力鼓吹。
他相貌矮小,言辞却极富煽动力。
黄权闻言,立刻出言反对:
“不可!曹操名为汉臣,实为汉贼!
逼君行为,天下共知!
我益州乃汉家疆土,岂能与国贼勾结?
且曹操势大,若引其入蜀,恐请神容易送神难!
届时,使君将置于何地?”
张任也沉声道:
“黄从事所言极是。
况朝廷虽暂处下风,然据有河北、中原大部,根基深厚,蔡琰女主虽非雄主,然其帐下贤才,亦不可小觑。
此时贸然结曹,若朝廷缓过气来,我益州首当其冲!”
刘璋坐在主位,面色犹豫,手指不断摩挲着案几边缘。
他既畏惧曹操的兵威,又担心引狼入室,更对朝廷存有一丝渺茫的敬畏。
益州,这块肥肉,在乱世中想要独善其身,已是难上加难。
就在刘璋举棋不定之际,两路风尘仆仆的使者,几乎同时抵达了成都。
一路,持曹操符节,以天子名义,加封刘璋为“镇西将军、益州牧”,并带来大量金帛,言辞恳切,邀其“共扶汉室”,共同“清君侧”。
另一路,则持彭城朝廷蔡琰与皇帝刘协的正式诏书,重申刘璋益州牧的地位,并加封其“仪同三司”,赏赐亦是不菲。
使者更是带来了蔡琰的一封亲笔信。
信中并未苛责刘璋之前的观望,反而温言抚慰,称赞其父刘焉镇守益州的功绩,强调朝廷始终视益州为汉室肱骨,并“不经意”地提及,朝廷已知晓曹操细作在益州的活动,望其明辨忠奸,勿为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