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峡重归死寂,真正的、万物终结后的死寂。之前那令人窒息的寂灭意志如同从未出现过,只余下满地迅速风化的衍生物残骸,以及两侧岩壁彻底黯淡的血色,证明着方才那场超越凡俗理解的权柄之争。
林枫盘膝坐于冰冷的地面上,眉心处的混沌烙印如同呼吸般明灭,吞吐着周遭稀薄却精纯的源初气息,以及那些被净化后的寂灭能量残渣。他脸色依旧苍白,神魂与本源在之前的对抗中消耗巨大,尤其是最后强行催动言出法随,斩断意志连接,几乎触及了他的极限。
炎曦持剑守在一旁,赤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尽管此地已无活物,但那座深处峡谷尽头的漆黑石门,依旧如同匍匐的巨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压抑感。她看着林枫周身流转的混沌气流,感受着那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仿佛与天地本源融为一体的气息,心中既感安心,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此刻的林枫,已然踏入了她难以理解的层次。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林枫全力运转混沌青莲,八瓣半的莲台(第九瓣虚影已极为清晰)缓缓旋转,莲心处的烙印稳固着自身境界,同时贪婪地汲取着一切可用的能量。源初之核带来的浩瀚感悟与混沌烙印的权柄运用之法,如同涓涓细流,不断融入他的认知,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越发精妙。
不知过了多久,林枫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内敛,深邃如古井。虽然距离完全恢复尚需时日,但至少稳定了境界,恢复了七八成战力。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江河奔腾般的低沉轰鸣。
“感觉如何?”炎曦关切地问道。
“无碍了。”林枫看向峡谷深处,“是时候去面对那扇门了。”
两人不再耽搁,沿着空旷死寂的峡谷,朝着那座漆黑石门走去。越靠近石门,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便越强,并非来自意志或能量,而是石门本身所代表的“存在”所带来的沉重感。它仿佛不仅仅是门,更是一个界限,一个分隔了某种不可知恐怖的屏障。
石门高达千丈,通体漆黑,不知由何种材质铸成,触手冰凉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门扉之上,那些扭曲挣扎的魔影与破碎星辰的浮雕,此刻近距离观看,更觉狰狞可怖,仿佛记录着某个纪元终结时的惨状。石门紧紧闭合,严丝合缝,看不到任何锁孔或机关,只有门缝处隐隐弥漫出的、令人心悸的寂灭余韵。
林枫尝试将神识探向石门,却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更加深沉的力量吞噬、隔绝。混沌之瞳望去,也只能看到一片极致的黑暗,仿佛门后连接着宇宙的终点。
“这门……要如何打开?”炎曦看着这庞然巨物,柳眉紧蹙。强行攻击?恐怕集两人之力,也难以撼动其分毫。
林枫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了石门下方,靠近地面的位置。那里,与周围风化残骸不同,静静地盘坐着一具……相对完整的骨骸。
这具骨骸与之前在寂灭血潭边见到的那具玉质混沌遗骨不同,它通体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灰白色,骨质酥脆,仿佛随时会化作飞灰。骨骸保持着盘坐的姿态,低垂着头,双臂自然垂落在膝上,一只手骨的指尖,正对着地面,似乎在刻画着什么。
林枫走近,蹲下身,仔细看去。
只见那骨骸指尖所指的地面上,刻着几行极其古老、笔画扭曲、却蕴含着某种道韵的文字。这文字并非林枫熟知的任何一种,但当他以混沌烙印去感知时,其含义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心间:
“后来者……若见此言……证明汝已……斩断门外之影……”
“门后……非是彼岸……乃是……寂灭本源……囚笼之隙……”
“吾……守墓人……残躯镇于此……万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