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爬到头顶时,陆寒推着自行车在县城主街转了半圈,车把上挂的竹篓晃悠着,里头是晒干的柴胡、黄芪和板蓝根——野山参被他仔细收在空间里,那是能换大价钱的硬货,得等个稳妥时机。
他瞅见个挑着菜筐的大妈,筐里小葱还沾着泥,赶紧上前:“大妈,问您声,县医院往哪走?我是来卖草药的。”大妈直起腰,往东边指:“顺这条街直走,过了工农兵饭店那红幌子,再走几十步,看见红漆大门和石狮子就是,错不了。”
谢过大妈,陆寒推着车往东边去。没多会儿就见着那座大院,门柱上刷着“为人民服务”的白漆标语,门口站着个穿灰布制服的保卫,约莫五十来岁,腰间别着根枣木棍子,正背着手踱来踱去,帽檐下的眼睛时不时扫过路人。
陆寒把车停在门边老槐树下,从烟盒里抽出支“牡丹”—专用来办事铺路用的,上前递过去,语气放得客气:“大叔,辛苦您了,抽支烟歇口气。”
保卫斜眼扫了眼烟,接过来夹在耳朵上,语气松了些:“啥事?看病?”
“不是,我是城郊陆家村的,攒了些山上采的草药,想问问咱医院收不收。”陆寒指了指竹篓,“都是正经晒干的,没掺杂草,根须都完整着。”
保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往院里瞥了眼:“收是收,归采购科管。那王科长是个老讲究,东西差一点都不给价。我正好要去里头交巡逻记录,顺道带你过去,你到了少说话,听他的就行。”
跟着保卫往里走,院子里的老槐树投下大片阴凉,几个穿白褂的医生抱着病历本匆匆走过,走廊里飘来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病人的轻咳声。采购科在办公楼一楼最里头,门虚掩着,保卫敲了两下:“王科长,有个小伙子来卖草药。”
屋里传出个沙哑的声音:“让他进来。”
陆寒推门进去,见办公桌后坐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头发花白了大半,正对着账本拨算盘,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小屋里格外清楚。他把竹篓放在桌角,掀开盖布:“王科长,您验验,柴胡七斤、黄芪十斤、板蓝根八斤,都是上个月采的,晒了足足十天,一点潮气都没有。”
王科长放下算盘,捏起一把黄芪,指腹搓了搓,又凑到鼻尖闻了闻,点点头:“嗯,没掺须子。柴胡八毛一斤,黄芪一块二,板蓝根六毛,算下来是七乘八加十乘十二加八乘六……”他又拿起算盘打了一通,“五十六块整。你去财务室领钱,签字的时候看清楚数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