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旁人眼中光风霁月,端方雅正的他,实际上只是个自视甚高、自以为是、一心觊觎徒弟、内心阴暗无趣又自私的伪君子罢了。
这清晰的自我认知,让邵景安难掩内心的自我厌弃,不由捏紧指节,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
过了会儿, 方才继续道:“其实,不管是回京后,还是那以师徒身份接触的六年光阴里,我与他真正相处的时间都不多。
甚至,可以说极少。
少到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彻底了解他,以至于如今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求得他的原谅,弥补当年的过错……”
他不甘就此与她形同陌路。
他想与她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他想与她融洽相处,与她更亲近一些……
他想成为她的朋友,她的知音,她枕边的人,唯一的存在,不可或缺的存在……
可是,不得其法。
“思来想去,只能您请教了。”
邵景安直视着面前的老者,认真道:“我认为,您作为他的好友,绝对比一般人更了解他。”
芮昊苍:“……!!”
所以,邵景安这是想要探听傅兄弟的喜好,打算来个投其所好啊?
芮昊苍心里就跟明镜似的,面上却是一片茫然,故作糊涂道:“我这人一向看不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官,而傅玉棠更是其中翘楚。
我怎可能与他成为好友?
邵太傅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假消息?”
见他矢口否认,邵景安并不气恼,只道:“此事,乃是我个人所言,并非从他人口中得知。”
他眼神沉静,语气笃定,比起试探,更像是在阐述结论。
一个他认定的,并且早已验证过,确认是事实的结论。
意识到这点,芮昊苍双眉倏地拧起,整个人一改之前的放松姿态,不自觉挺直了腰身,如刚认识邵景安一般,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锐利如刀,不掩探究之色。
片刻之后,才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前不久。”
深知此处并非谈话的好场所,邵景安并未细说自己的推论过程,只含糊道:“虽然,有些事……实在太过离奇且充满疑点……
然而,经过我反复推敲,却根本找不出第二种可能性。
最终只能不得不相信,这便是真相。
而后,我找到了他,从他口中验证了心中的猜想,进一步确定自己的推论没错。”
“你怎知他不是在骗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