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奇妙地多了一个“神使”的称呼,李恪不由摇头失笑。

他本只想用燧发枪震慑这群桀骜之徒,却不想竟被奉若神明。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信仰的枷锁,往往比刀剑的威慑更令人臣服。

但若是因为这些人一时的诚服,就放弃戒备和筹谋,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人的劣根性就算是他,也不敢完全相信。

毕竟,只要得到的利益足够大,再虔诚的信徒也可能背叛神明。

敬畏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更快。

今日能因恐惧而跪拜,明日就可能因贪婪和野心而反叛。

李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伸手虚托示意众人起身。

“既受长生天之命,本使自当护佑你们。颉利把你们当牲口,但本王是见不得人间疾苦。”

说到这,李恪突然话锋一转,来到那具尸体前,弯腰将从他手指上褪去一枚金戒指。

“向来赏罚分明。”

他将戒指抛向一位衣着破败的牧民,在那个突厥贵族出来鼓动众人作乱时,这位牧民不顾危险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他。

虽然因为缺衣少食,又被饿了许久,被随意一脚踹翻在地。

但这种举动在李恪看来,却是比任何武力和信仰都来的珍贵。

金戒指划过半空,落在牧民的身上。

被李恪这番举动,弄得措手不及的他,慌忙用结满厚茧的双手,去接住那枚在火光下泛着冷光的金戒指。

粗糙的指腹触到戒面雕刻的狮纹,牧民浑身一颤,仿佛握着一团滚烫的火。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戒指紧紧攥在胸口:“燕王殿下……这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