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那些随行人员的遭遇,固然令人揪心,且也与李恪脱不了关系。
就算是事先知道唐俭在突厥王庭,为了奇袭定襄、一举击溃颉利的战略大局。
李恪扪心自问,他的选择,或许也与李靖一般,恐怕依然会选择雷霆出击。
战争从来残酷,慈不掌兵,关键时刻的取舍虽痛苦却不可避免。
他能做的,也只有在战后尽力弥补,厚恤伤亡者家属。
此刻见到唐俭虽狼狈却生机勃勃,还能中气十足地讨酒喝,李恪心中那份沉重的负罪感总算减轻了许多。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该如何打消掉自己不顾唐俭的死活,向突厥颉利发动突袭的嫌疑。
“东家,都到了门口,你怎么还不进去?”
就在李恪紧盯着帐内动静,脑子里飞速盘算说辞时,身旁的来福忍不住嗡嗡提醒道。
听到小二来福说话的第一瞬间,李恪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捂住了来福的嘴,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
“嘘嘘...小声点,当心被发现!”
被拉到哨塔阴影处的来福瞪大了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等到李恪松开手,这才瞪着一双圆眼,委屈地揉着嘴巴嘟囔。
“东家,你不是专门来看这位什么鸿胪卿吗?怎么到了门口又不敢进去了?
来福揉了揉,被李恪捂嘴的地方,声音里满是不解。
他跟着李恪在数年时间,见惯了自家东家与人打交道时的从容,还是头回见他这般犹豫。
李恪没直接回答,只是抬手示意他压低声音,目光又落回帐帘上,沉声道。
“小二,这可不是普通的见面。这位鸿胪卿是朝廷使臣,我们突袭定襄时没顾及他的安危,他差点死在定襄城中,这事可算是结了死仇。”
“今日话说得不当,他在陛下面前参我一本‘罔顾朝命、草菅使臣’,别说军功,我这燕王爵位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
听到李恪的解释,来福这才隐约明白其中的厉害。
憨傻的来福,一直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直到跟着李恪之后,这才过上了能顿顿吃饱、有安稳住处的日子。
就连他的母亲,也被李恪安置在王府中治病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