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我那侄儿青崆的确是为那许尘所害了?”
天甲太岁花白的眉毛像两丛久未修剪的冬草猛地虬结起来,他那常显出温和与沉静的双眼难得地掠过一丝真实的惊愕,尾音带着凝重下沉。
洄璃和青嶙面上忧愤交织,将许尘和自家结怨的其中缘由讲清楚,天甲太岁听得那是连连称奇,心中涟漪不断。
“我说二弟啊,”
天甲太岁厚重的眼皮抬了抬,伸出那只指甲圆钝却坚硬如铁的龟爪,轻轻按住了青嶙臂膀。
一股带着海腥与土石沉淀味道的浑厚灵力缓缓送出,压下了青嶙几欲暴走的冲动。
“青崆到底也是我的侄儿,可你可知这许尘的厉害?”
“怕甚!”
青嶙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挣脱那沉稳的压制之力,虬劲的狼爪带着一股沛然灵气狠拍在光洁的青玉石桌面上。
桌面无声震动,并非巨响,却震得石缝里积淀了不知多少年的薄薄石粉簌簌腾起,弥漫开一股陈旧的灰尘气。
“他许尘到底是个太岁,我四云洞有八位太岁,结成的合击大阵更是能与山主有一搏之力,还惧他一个小小的许尘?”
“二弟!”
天甲太岁低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斥责的意味,稳重地摇着那颗布满岁月沧桑印记的龟首。
“我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天甲太岁摇摇头,转了半身,用爪子指了指洞外,
“这许尘背后站着的可是云顶山主,云顶山主呢?可是四臂石猿!撼大树易,避虿芒难啊!”
这打了小的来大的,打了大的又来老的,这可是江湖上的大忌,天甲太岁年轻时候可犯了不少忌讳,如今年岁已大,他可不想落个无人收尸的下场。
“更何况,你不是说那许尘已有十年未曾离开过云顶山地界,入了山主地界,还想动手,与找死有何异?”
洞府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只有地下数道微型大阵运行时发出的低沉嗡鸣作为背景。
冰冷的愤怒像藤蔓般在洄璃的脸上盘绕攀爬,听到天甲太岁这看似精辟实则退缩的论调,她原本极力维持的姿态崩开一道狰狞的裂痕,口中只发出一声阴森刺骨的冷笑,
“大哥且听小妹一言!这十年我和嶙哥已打听清楚,那许尘原是西北密林一不起眼小族的妖修,后那小族突生变故才沦落至此,现今还有不少前辈亲族存活,且就在通山任职,”
天甲太岁听到这里却是皱眉,虽说这等下三滥事他虽说不齿,但却不得不承认,要想将许尘逼迫出来,这实实在在是个好办法。
“这......”
天甲太岁龟壳上隆起的厚重角质层似乎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听到绑人亲族这等手段,他骨子里那点属于一方洞主的矜持与傲气立刻泛起了本能的强烈排斥与不齿,让他下意识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