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晖等人立刻按照规矩,老老实实的山呼之后跪听。
孙汉也不废话,直接打开诏书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绍承大统,统御华夷,赏功罚过,皆循太祖成宪。保国公朱晖,世受国恩,位列五等,乃敢肆行贪墨,蠹耗军资,私蓄甲兵,交通内外。朕屡颁明诏,犹不俊改,暗结党援,窥测神器。所做所为,深负朕委任之重,大伤祖宗待勋臣之意。都察院勘奏已明,今依《大明律》谋叛条议处。朱晖革除保国公爵禄,追夺诰券,削籍宗人府;又着锦衣卫即赴本宅,赐酒一樽,令其自裁;又朱门丁口皆付诏狱,候三法司会审……”
朱晖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到听见命他自戕,家族丁口下狱,抄家,终于不再淡定“臣冤枉,臣要见皇上,有奸贼害俺……”
“……会同锦衣卫查抄入官……”孙汉皱皱眉头,却没有理会,继续宣读。眼瞅着朱晖就要站起来,陈禄立刻对一旁的行事道“按住他。”
不成想,站在朱晖身旁的那几个校尉直接抽刀砍向陈禄。高德林和陈禄虽然都是依托中官裙带关系才能统领锦衣卫和东厂,但是本身也有本事。立刻晓得,这些校尉都是假的,赶忙躲开。这也没法子,不提东厂,单单锦衣卫就一分为五,加上内部人员流动太大,各厂房之间互相认不清没有任何奇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屋内其他校尉立刻抽刀,与朱晖身旁的假校尉厮杀起来,陈禄和高德林则趁机跑了出去。因为事发突然,前后门都被两边厮杀的人堵住,夏言吓得躲在桌下。他此时才发现,孙汉竟然没有跑,相反对方依旧站在原地,大声宣旨。
“……於戏!爵赏者国家之砥石,刑戮者社稷之维纲。尔文武群臣,其各涤虑洗心,毋蹈覆辙。钦哉!”孙汉面无表情的合拢敕书,无视了屋内的厮杀,看向已经起身看着他的朱晖“犯官朱晖接旨奉敕吧。”
朱晖看着孙汉,发出了野兽般的笑声。
郑直坐在乾清门旁单独僻出的一间值房内,一边喝茶,一边继续看从文渊阁顺出来的《英宗实录》。如今他已经看到了天顺五年,曹石之变。
如今已经中午了,可是隔壁的刘健三人依旧不见过来。郑直心中不由惴惴不安,却又不停给自个鼓劲。那份题本牵扯巨大,不提旁的,单单二张就会闹到宫里来。三个老贼若要平息此事,就肯定要他配合,迈不过他的。自个已经够主动了,若是再找去隔壁,就赔本了。
正在这种煎熬中,外边终于有了动静。透过窗户,郑直就瞅见有中官急匆匆进了隔壁值房。不等他拿足气势,刘健就和李东阳,谢迁终于出现在窗外,继而走了进来“三位阁老有事?”
“保国公抗旨不遵,目下已经把朝廷的宣旨御史和几个校尉扣了。”刘健没心思和郑直废话“保国公要见郑阁老。”
郑直眨眨眼,坐起身“见俺作甚?这是朝廷的旨意,他不承旨……”荒唐,目下局面,他哪敢离开皇城。
“保国公扣的是浙江道御史孙汉。”谢迁哪里看不出郑直根本不想掺和,事实上他们也不想要对方参与其中。奈何保国公朱晖疯了,竟然抗旨不遵,这以后谁还敢为他家昭雪平反?
弘治帝为啥要赐死保国公,谁也不晓得。可身为臣子,又是有数勋贵,怎么可以做坏榜样。你先死,等死了,事情总会查清楚的,俺们那时定要还你清白的。
郑直心里咒骂,他还能咋讲?天下人都晓得他和孙汉关系亲,若是见死不救,刘健等人反而高兴。郁闷的问“那过去了谁听俺的,还是俺听谁的?”
刘健道“郑阁老是内阁辅臣,自然统筹全局。待保国公府抄剳之后,一并回复。”
皇明一切自有规矩,为了维护朝廷尊严,一件事只能发一次旨意。更何况如今郑直已经名副其实代表着内阁,所以让对方负责,就必须另寻理由。
况且堂堂国公府,里边自然好东西无数。刘健宁愿用这些东西拖住郑直,省的对方回来找麻烦。没法子,遗诏已经封印,谁都不可能改了。在弘治帝殡天前,除了尽可能的让对方远离皇城也没有好的方法。
郑直本能的就感觉对方没安好心。统筹全局?弄死了保国公,其他勋贵之家咋办?弄不死保国公,或者中间再出了岔子,可就是他的责任了“那刘首揆出个手令吧,否则到了地方,人家不听,俺可担不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