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惭愧!”郑直大受裨益,伸手道“请崔儒士上座。”
距离使团驿馆三里的地方,一处不大的庄园内,原本借故离开的任士洪此刻却跪坐在榻上,借着油灯静静地翻看《郑注五千言》。
良久之后,有人在门外传来声音“小的尹龟寿有事。”
“嘢。”任士洪放下书,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房门被打开,从事官兵曹正郞尹龟寿躬身走进来,关上门跪拜行礼后道“崔先生出来了,方向是宣圣庙,小的已经派出罗将继续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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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为什么要出来呢?”任士洪并不是要征询尹龟寿的看法,而是自言自语。
任士洪之所以大张旗鼓的离开驿馆,就是要为藏在暗处的那些宵小留出空当。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否则敌暗我明,一旦郑直进入汉阳,那些人再闹出什么动静,无论是谁都很难收场了。而果然,那些士林罪人的同党终于露出了尾巴。虽然任士洪也很欣赏崔世珍的文采,但是对方先背叛了他的信任,那么也就怨不得他了。
至于为何任士洪又不担心士林罪人与郑直接触,很简单,他感觉也许之前对郑直的判断错了,对方并不想牵扯到藩国的内斗之中。任士洪甚至判断,郑直如今反而害怕被连累。偏偏如今那些丧家之犬已经将郑直视作了最后的希望,否则士林罪人们何必大费周章。竟然想出牺牲几个喽啰,企图转移大王注意力的主意,也算是用了心。奈何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在打围场特意穿上儒衫,是想告诉大王,他们已经尽了最后努力吗?
任士洪唯一搞不懂的就是,崔世珍进了驿馆,再出来,是为什么?被赶出来了?任士洪可不认为郑直会惧怕自个。对方该不会以为他离开了,就没有人监视天使驿馆了吧?
百思不得其解的任士洪决定先不要匆忙做出判断,等等后续消息。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个隐忧“朴知中在做什么?”
“应该还在天使行辕备询。”尹龟寿想了想“从平壤出来,中堂大人就时不时与朴知中长谈。”
任士洪皱皱眉头,说实话,他是信不过朴元宗的。其姐升平府大夫人朴氏年初病故,任士洪怀疑其实是朴元宗杀得。至于原因?大王听说了大明小阁老的逸闻,就就同样年过五十的升平府大夫人在宫内住了一个……月。原本大王打算等升平府大夫人回家过节后,再将对方接入宫内的。偏偏对方回到家没几日,就传来了死讯。
大王自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免了朴元宗的京畿道观察使泄愤。这次迎慰使团成员原本没有此人,也不晓得他走了谁的门路,又得了知中的差事加入其中。虽然对方在江边大礼议之争时,挽回局面,可任士洪总感觉不妥。故而在平壤时,派对方到郑直跟前听用。一方面是探查郑直的真实意图,另一方面则是借机观察朴元宗。可将近一旬的观察,此人并无不妥。
“大人。”此刻外边传来动静,是任士洪的伴送舍人“金检律求见。”
任士洪挥挥手“嘢。”
金检律是义禁府检律金有谦,这次也在迎慰使团内。任士洪之所以放心大胆的留出空当,就是因为此人守在驿馆。
尹龟寿起身,退了出去,关上门。对方的身份特殊,并不是义禁府的,而是在大王挑选刑名老手组建的‘密威’效力。故而,身份哪怕是对同样效忠大王的义禁府也要保密。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伴送舍人的声音。任士洪回了一声,片刻后,金有谦走了进来跪拜行礼后道“时才朴知中找到卑职,讲时才中堂大人将与他同屋的孙办事喊了去。”
任士洪眉角一扬,不动声色道“金检律怎么看?”
“卑职认为士林罪人的图谋还没有成。”金检律答非所问“可是中堂大人也心动了。据卑职打听到的消息,这位孙办事虽然位卑,却因精通刑名深得中堂大人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