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你听谁嚼舌根了?

他苦心经营了几十年,支撑着整个家族门楣的“柳”字,被何狄这一滩烂泥,彻底糊成了整个城市官场茶余饭后最不堪的笑料!

这颜面,该往哪里放?

这巨大的耻辱,又该拿什么去洗刷?

柳璜瘫在椅子里,浑身冰冷僵硬,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窗外刺眼的阳光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细小尘埃,也照亮了他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灰败。

他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那盏冰冷的吸顶灯,眼神空洞,没有一丝光亮。

那灯的光芒,此刻看来竟像一只冰冷无情的眼睛,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失算、他的难堪、他整个家轰然倒塌的尊严。

办公室里死寂无声。

柳璜瘫在椅子里,曾昭方才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毒钉,一根根楔进他脑中深处,反复穿刺搅动。

办公室那扇厚重的门早就被曾昭离开时无声地带紧,隔绝了外面所有嘈杂,却隔不断办公室里愈发浓稠的死寂。

空气中悬着的尘埃都停滞下来,仿佛成了凝固的血点。

他看着桌上那部电话机——曾是权力的触角,此刻却冰冷如沾血的凶器。

手几次抬起,又像被烫到般蜷缩收回。

指关节用力绷得惨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脆弱的皮肉里。

终于,那股积蓄到顶点的恐惧、愤怒和最后一丝残存的侥幸,如同沸腾的岩浆轰然决堤。

他猛地向前扑去,一把抓住沉重的电话听筒,力气大得指节都在隐隐作响,似乎要将它捏成碎片。

没有片刻的犹豫,手指凭着多年刻在肌理里的记忆,猛地摁下了那串滚烫的数字。

听筒里传来的盲音一声、两声……空洞而漫长,每一次都像是在凌迟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清晰地在他焦灼的鼓膜上震动。

终于,对面传来“咔哒”一声细微的接通声。

柳璜甚至来不及等对方惯常的开场白,咽喉像是被砂纸摩擦过,嘶哑急促地低吼出来:“亲家!何狄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