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市,驶入王侯府邸所在的里坊,最终在长公子府门前停下。

扶苏的妻子王潇潇早已得到消息,等候在门前。她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裙,身姿飒爽,见到三人下车,她款款上前,对着李斯与蒙毅盈盈一拜,举止落落大方,

“见过李相,见过蒙上卿。”她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武将之女的英气,“夫君今日得二位相助,妾身在此,代夫君谢过了。”

“夫人言重了。”李斯与蒙毅连忙还礼。

王潇潇没有过多寒暄,她深知今日的会面非同寻常,便笑着对扶苏道:“酒菜已备在书房,你们慢聊,我去看看府中事务。”

说罢,她便带着侍女,转身离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既彰显了王家的存在,又表现出了一个主母的通情达理与政治智慧。

李斯看着王潇潇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对扶苏说了一句:“长公子,有贤内助,家宅安,则国事可期。”

扶苏将二人请入书房。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三人。

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茶水后,便悄然退下。

扶苏端起茶杯,却没有喝,他看着李斯,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困惑:“李相,今日在殿上,没想到您竟然会提前找到巨子,将那‘飞天之鸢’,直接搬到了朝堂之上。”

李斯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公子言重了。斯为大秦之相,所言所行,皆为国之大计。飞天之鸢,乃国之神器,‘工赏令’,乃强国之策。斯,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蒙毅端着茶杯,目光落在李斯身上,这位与他同朝为官多年的左丞相,行事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今日他如此旗帜鲜明地力挺扶苏,其背后动机,绝不会像他嘴上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李相,”扶苏将茶杯轻轻放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打断了这虚伪的客套,“今日在殿上,您将身家性命都押了上来,可不止是‘说了句实话’这么简单。”

他没有立刻回答扶苏的问题,反而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院中那棵不知年岁的老槐树。

“公子可知,这咸阳城,每日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又有多少人,从高位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屋内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