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侍郎倒还好,只是脸色有些发白,可那谢子谦却像是丢了半条命,整个人软得像摊泥,站都站不稳,全靠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拖回来。
一到营地边上,尖嘴猴腮的差役就一脸嫌弃地把他往地上一撂,嘴里骂骂咧咧:
“他娘的!臭死个人了,这一路上熏得我脑门子疼!”
他这一嚷嚷,旁边几个人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果然闻到一股酸臭混着腐烂的怪味,纷纷皱着眉往后退了两步。
耿良瞥了眼地上蜷成一团的谢子谦,见他双眼紧闭,脸上没一点血色,冷声问:
“怎么回事?拉个肚子拉成这样?”
尖嘴猴腮的差役没好气地回道:“谁知道他吃错了什么,拉得那叫一个凶,人都快拉空了,味儿还冲得要命!”
耿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语气里全是漠然:“还能不能走?别到时候死半路上,晦气!”
童侍郎连忙扑过来,挡在谢子谦身前,声音发颤地求道:“差爷,您行行好,给我这侄儿找点药吧,再这么下去,他、他怕是撑不住啊……”
“找药?”耿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以为你们还是从前京里的贵人?告诉你,没那好事!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命!”
说完,他再懒得搭理,扭头就走。
童侍郎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他那两个女儿悄悄挪到他身边,童静柔咬着嘴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爹,如果……如果……”
她话没说完,眼泪就先滚了下来。
童侍郎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女儿想说什么。
他既心疼又害怕,怕她们一时冲动做出傻事,只好硬起心肠,压低声音斥道:
“你们趁早给我断了那些念头!要是真敢……就别认我这个爹了!”
说完,他吃力地拖起半昏迷的谢子谦,把他挪到一棵树下靠着。
谁知,一直到了翌日晌午,谢子谦都没有清醒过来。呼吸也越来越弱。
耿良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喂!还能不能走?”
童侍郎慌忙扑过来,连声说:“差爷,他还能走,您别扔下他,求您了……”
耿良见他神色慌张,眼神躲闪,心里起疑,一把将他推开,蹲下身伸手探了探谢子谦的鼻息。
气若游丝,眼看是活不成了。
“真他娘的晦气!”耿良咒骂了一句,站起身就要走。
童侍郎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哭喊道:“差爷,他没死!您不能把他扔在这儿啊,这荒山野岭的,他会被野兽啃得骨头都不剩啊!”
这时候,昏迷中的谢子谦仿佛也感知到了什么,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的哼哼,可眼睛始终没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