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书房的门被撞开时,带进一股浓烈的石灰和尸臭的混合气味。祝三娘几乎是跌进来的,脸色灰败如死人,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揪着胸口衣襟,指节捏得发白。
陈默肋下的旧伤疤猛地一跳。他霍然起身,没问一个字,一步跨到她面前。目光如刀,钉在她紧捂的胸口。
祝三娘喉咙里“嗬嗬”两声,像是破风箱在抽。她抖索着,从贴肉的夹袄最深处,抠出那个被汗水、尸液和石灰浸透的纸团。纸团被她攥得死紧,边缘都烂了。她摊开手掌,那团湿漉漉、黏糊糊的纸,如同刚从腐肉里剜出的毒瘤,静静躺在掌心。
陈默没碰那纸团。他抓起案头裁纸的薄刃刀,刀尖极其精准地挑开纸团粘连的边缘。动作稳而冷。纸团被刀尖摊开在冰冷的紫檀案面上。桑皮纸吸饱了污液,变得半透明,墨迹被水洇开,边缘模糊,但中央几行蝇头小楷却因墨浓,依旧清晰刺目——
“硫磺矿洞,丙字号。卯时三刻,货走北峪口。”
硫磺矿洞!
丙字号!
卯时三刻!
北峪口!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砸进陈默眼底!肋下那块旧疤瞬间如同被烙铁烫穿!剧痛直冲头顶!他眼前一黑,猛地撑住桌案!
“赵大锤!”嘶吼声劈开死寂,带着血腥气,“点人!封山!北山所有矿洞!尤其是标‘丙’字的!一只耗子也不准放出去!”
“快马!传令北峪口驻军!堵死所有路口!见车扣车!见人锁人!”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