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咧嘴笑了。
不是哭,不是闹,是笑。嘴角裂到耳根,牙是尖的。
陈三槐没动。
他知道这笑不是冲他来的。
是冲井底那盏灯。
杨石头突然拽他后领往后拖:“别对视!这是阴兵操演!他们练的是‘借尸点卯’,你要是应了,明天坟头就多一座!”
话音未落,井底娃娃齐齐转头,七双黑眼全盯过来。
陈三槐右眼又湿了。
这次不是流,是喷。一股温热液体直接溅到井沿,落地时“滋”地冒烟,像是烧着了什么。
他抬手抹脸,满掌湿热。
杨石头盯着他手心,脸色变了:“你这泪……不是阴气,是阳寿在往外漏。”
陈三槐没答。
他从补丁里摸出算盘,少了一颗珠,但还能用。手指一拨,铜珠弹起,悬在半空,微微颤。
像在等一个数。
井底的舞停了。
七个娃娃站成一排,齐齐抬手,指向井外某个方向——不是他,是沙树。
沙树金光一闪,随即暗了半拍。
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债主上门了,不收钱,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