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零散的线索,此刻被这运输队长濒死的供词,串成了一条清晰而恶毒的链条。
秋收。
时间竟如此紧迫!
那汉子说完,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下去,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神涣散地望着漆黑的天空,等待最终的审判。
萧彻垂眸看了他片刻。
然后,极轻微地抬了抬下颌。
身旁的绣衣使会意,短刃精准地递出,结束了汉子的痛苦。
队伍继续沉默前行,气氛却已截然不同。之前的肃杀中,多了几分山雨欲来的沉重和急迫。
萧彻勒住马,望向东方。
天际已经透出一线极淡的灰白,黎明将至。
可这黎明之后,到来的或许不是光明,而是席卷天下的血雨腥风。
他必须更快。
必须在晋王察觉运输队被截、改变计划之前。
必须在秋收之前。
他猛地一扯缰绳,调转马头。
“传令!”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拂晓的寂静,“全军急行!所有缴获,就地寻找隐秘处封锁藏匿,留一队人马看守!其余人,轻装简从,换最快马匹,随我日夜兼程——”
他目光如淬火的刀锋,直指京城方向。
“回京!”
马蹄声再次雷动,却比之前更为急促,更为凌厉,踏碎渐起的晨雾,向着那座即将迎来巨变的皇城,狂奔而去。
时间,成了最致命的刀。
十日奔袭,人马皆疲。
当京城那巍峨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萧彻及其所率精锐已近乎强弩之末。战马口吐白沫,步伐踉跄,骑士们甲胄蒙尘,眼底布满血丝,唯有握缰的手依旧稳定,如同焊在铁环上。
他们并未走官道,而是绕行僻静小路,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抵达皇城西侧一处不起眼的角门。此处早已接到密令,守卫皆是绣衣使嫡系,见到萧彻一行人,无声行礼,迅速开启仅容一骑通过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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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铁叩击宫道青石的声音在清晨空旷的宫苑中显得格外刺耳,却又被一种无形的肃杀所吞没。沿途遇见的宫人内侍无不脸色煞白,慌忙避让至道旁,深深垂首,不敢窥视那裹挟着一身血腥与风尘归来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