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柳湘莲称兄道弟,跟贾琏推杯换盏。

甚至还养了几个清客,每日陪着他吟诗作对,品评书画。

小主,

只是他作的诗,再没有了“不教胡马度阴山”的杀伐之气。

写的,都是些“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的香艳句子。

整个神京城的权贵圈子,都在看他的笑话。

“听说了吗?那燕国公,被夺了兵权,就彻底废了。”

“可不是嘛,到底是年轻,受不得挫折。”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可惜了,可惜了。”

忠顺王府。

环泌听着手下的回报,端着茶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么说,他最近,真的只顾着风花雪月了?”

“回王爷,千真万确。几乎没有一刻离了女人床的。”

“哈哈哈哈!”

忠顺王大笑起来。

“好!好啊!”

“本王还以为,他是一头喂不熟的狼。”

“没想到,拔了他的牙,他就变成一条只会摇尾巴的狗了!”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与快意。

“由他去吧。”

“一个沉迷酒色的废物,构不成威胁了。”

“盯着北静王和老六那边,那才是正事。”

紫禁城,御书房。

皇帝环汔,也听到了类似的奏报。

他看着奏折上,御史弹劾冯渊“生活奢靡,有亏官箴”的字句,眉头舒展开来。

他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批了两个字。

“知道了。”

然后,便将奏折扔在了一旁。

一头没有了爪牙的老虎,再怎么咆哮,也只是只大猫而已。

他更关心的,是太上皇的身体,是国库的亏空,是南方传来的水患。

冯渊这个名字,已经不值得他再费心神了。

夜,深了。

喧嚣了一整天的燕国公府,终于安静下来。

冯渊看着熟睡的尤二姐。

走到水盆边,将整张脸,埋进了冰冷的水里。

再抬起头时,脸上所有的醉意和伪装,都被洗刷干净。

只剩下一片森然的冷。

他走到书桌前,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一张地图。

那不是大吴的疆域图。

而是神京城的防卫图。

上面用朱笔,密密麻麻地标记着一处处营房,一个个岗哨,一条条巡逻的路线。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像一条寻找猎物下口之处的毒蛇。

最后,他的指尖,停在了图上一个点上。

皇城。

窗外,月凉如水。

他的影子,被烛火拉长,投在墙上,像一头蛰伏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