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麦大江往地里泼着粪水,臊臭味混着泥土气涌上来,“这地得养着。咱秋冬还要种红薯土豆,这两样吃肥的紧。”
徐盈娘也来了,她挎着个竹篮,里面是发酵好的豆饼碎,抓一把撒在翻好的地垄里,指尖沾着黑褐色的渣子。
“每年都种同一样,地会越种越薄,”
她边撒边说,“就得轮着种,再施上肥,准能结得更旺。”
云芽学着爹的样子,用锄头把粪水往土里匀。
粪水溅在鞋面上,她也不嫌脏,只是埋头干活。
阿福在旁边玩泥巴,把草木灰和泥土拌在一起,捏成一个个小土块,说是给红薯当“小枕头”。
徐盈娘看了直乐:“等红薯长出来,让你爹给你挖个最大的。”
粪水泼在地里,很快被干土吸了进去,散发出一股混着生机的腥气。
草木灰撒在地垄上,像给土地盖了层薄薄的白霜。
麦大江用镢头把土翻过来,让肥料和泥土掺匀,每一镢都砸得实实的。
“这地肥足了,”他直起身,望着翻好的土地,土块里混着碎草和肥料,黑黝黝的透着劲,“等在浇透水,就能栽红薯苗、种土豆了。”
云芽望着自家那片不大的地,忽然觉得,这些掺着种的庄稼,就像他们一家人。
麦子谷子是撑场面的,土豆红薯是后路,看似杂七杂八,凑在一起,倒也把日子过得稳稳当当。
此时太阳往西斜时,麦家这边已经将地都肥上了。
那边村里的拉麦子的牛车路过。
车轱辘碾过田埂,发出“吱呀”的呻吟,车板上已经堆了半车麦捆,麦芒从捆绳里钻出来,金灿灿的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