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 你受苦了。” 半坐起身的二叔喉咙里像卡着砂粒,声音嘶哑得厉害,他望着文渊,眼眶泛红,“二叔当年在任上遭流民冲击,伤了身子,这一躺就是四五年…… 大哥过世后,二叔本该担起责任照拂你,可我……”
话未说完,他已重重叹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容易才顺过几口气,又强撑着道:“孩子,外头风大,走,咱们进厅里细说。”说罢,他还看了看二婶。
“是啊,大侄子。” 二婶上下打量了他们三人片刻,笑着开口,“咱们还是进厅里说话吧。你二叔这身子,已有五年没出过门了,今日一听说你来了,说什么也要亲自出来迎迎。”
这话听得文渊倒有些不好意思,正琢磨着该如何回应,二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侄子这是从哪里来?此番过来,可是要在府里留宿?”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二叔当即沉下脸,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孩子回了家,哪有往外撵的道理?自然是要住下的。”
文渊眼角余光瞥见,二婶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色,只是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一旁的云影忽然跑过来,拉住文渊的衣袖,脆生生道:“哥,走,咱们进厅里去。” 说着,她偷偷凑近文渊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哥,那位姐姐长得可真美,跟画里走出来仙子似的!”
文渊笑着抬手,轻轻揉了揉小丫头的发顶,也压低声音道:"她呀,本就是天上下来的仙子呢。" 说罢朗声大笑起来,笑声在庭院里荡开。
云影仰头望着他,小眉头拧成个疙瘩,不解地追问:"可方才我听管家爷爷说,你们是一路同来的呀,她不是嫂嫂吗?怎么又成仙子了?"
用过一顿简单的晚膳,文渊三人被引至前院的下人房歇脚。那房间狭小逼仄,墙角还堆着半摞杂物,与方才前厅的体面相去甚远。
老道往硬板床上一坐,木床发出 "吱呀" 一声呻吟,他斜睨着文渊,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小子,你这二叔家,瞧着倒是有些故事啊。" 语气里的揶揄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