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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只是淡淡一笑,没接他的话茬,转而朝青衣递了个眼色,声音平静:"奔波了一日,大家都乏了,早些安置吧。" 说罢便转身推着老道去自己的房间。
天刚蒙蒙亮,文渊便蹲在门房门口的石阶上,就着晨光与老管家闲聊。从老人断断续续的絮叨里,他总算拼凑出二叔家的内情 ——
二叔家的老大第五文龙,原是这位二婶带过来的孩子;而文豹与云影,才是二叔七年前病逝的正室夫人所生的嫡出儿女。如今这位掌家的二婶,本是五叔早年在外结识的相好,正室夫人过世后,她才以妾的身份进了门,渐渐掌了家事。
"那位性子厉害得很,又刻薄," 老管家压低声音,往院里瞥了眼,"对文豹少爷和云影小姐这对嫡出的,更是没什么好脸色,平日里汤药吃食都克扣着,孩子们受了不少委屈。" 他叹了口气,"自打二老爷卧病在床,她更是越发没了顾忌,家里事全由着她性子来。二老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身子骨不争气,又能奈何?"
文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石阶,晨光落在他脸上,看不清神色,只听老管家又絮叨:"昨儿个五老爷为了留您住下,跟她呛了两句,夜里就咳得厉害......"
老管家突然 "噗通" 一声跪在文渊面前,枯瘦的手指紧紧抓着石阶边缘,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小郎君,当年您溺水的事,真不是老奴做的啊!"
他喉头哽咽着,浑浊的老泪顺着皱纹往下淌:"老爷过世后,文龙少爷去九江送葬,不知从哪里听说老爷留了笔存银,就天天缠着老奴,逼我想法子把银子弄出来。老奴没应,他就气冲冲回了大兴城。"
"过了七八个月,他又偷偷潜回九江,拿着老奴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胁 —— 说要是不除掉您,就雇凶对您下手,还要把我那小孙子扔进江里喂鱼。" 老管家浑身发颤,"其实这也没有让老奴改变心意。然而他又撂下狠话,说要花钱雇凶取郎君性命。老奴思来想去没法子,只得假意应承,暗地里找了个信得过的艄公,想趁夜把您送过江北避避风头。"
"可谁知道...... 谁知道那艄公早就被他买通了!" 老人捶着胸口,悔得肠子都青了,"船到江心他就动手脚,害得您和出尘,乞儿落了水。小郎君您记不记得小寇子?那时候老奴偷偷给他塞了一千两白银,让他提前过江在渡口等着接您,只求能保您一命啊......"
说到最后,他几乎泣不成声,额头抵着冰冷的石阶:"这些年老奴活在愧疚里,日夜盼着能再一次见到你,今日总算能把实情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