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举目无亲的省城,她一个刚生产完、身体虚弱的女人,带着这区区三百块钱,能做什么?能活多久?
去找工作?谁会用她这样一个来历不明、带着刚生产痕迹的女人?
去告于磊?她连于磊和赵勇具体在哪里都不知道,甚至连他们的关系都拿不出证据!
去找那个孩子?茫茫人海,她去哪里找?赵家既然处心积虑偷走孩子,又怎么会让她找到?
巨大的无助感和恐慌将她淹没。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就像无根的浮萍,被命运的浪头轻易打翻,沉入冰冷的海底,连呼救都发不出声音。
她蜷缩在炕上,把脸埋进带着霉味的被子里,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哭声压抑而绝望,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
哭了不知多久,直到眼泪流干,嗓子嘶哑,李丽才勉强止住了悲声。
冰冷的现实像一盆冷水,让她不得不从绝望中挣扎出一丝理智。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间陌生的出租屋里。
她可是重生的,重生一次不是为了让她过的更惨的。她不能死,她不甘心!至少……至少要把身子养好。
环顾这间徒有四壁、连口热水都没有的屋子,她想起了自己的娘——顾萍。尽管母女俩之前多有争吵,但此时此刻,在这举目无亲之地,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还会管她的人,也只有她娘了。
强烈的羞耻感和残留的骄傲让她不愿意回去面对众人,但身体的虚弱和对基本生存的需求压倒了一切。
她挣扎着爬起来,翻出于磊留下的纸笔,就着昏暗的光线,开始写信。笔尖在粗糙的纸上划动,带着颤抖和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