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她声音低沉,对那名心腹女官吩咐,“当初负责这批宝石初步勘验的内侍,如今在何处当差?近日与哪些人来往密切?”
“是!”
线索似乎指向了苏德妃。但崔芷柔并未立刻下定论。若真是苏德妃所为,此举未免太过明显,留下如此破绽?还是有人想借苏德妃之名,行一石二鸟之计?
她重新拿起那份清单,指尖在那行有问题的描述上轻轻划过。忽然,她目光一凝,注意到“俱为拇指大小”的“俱”字,墨色似乎比周围略深一丝,笔锋也略有不同?若非极其细心,绝难察觉。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篡改清单,未必是在入库之后,也可能是在清单誊录的过程中!
她立刻起身,走到存放近日文书草稿的书架前,快速翻找。内书房的文书流程,凡重要事项,皆有草稿、清稿、正本之分。若清单被篡改,草稿或清稿上或留有痕迹。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暮色渐沉。终于,在一叠已被判定为废稿、准备销毁的清单清稿中,她找到了最初的那一版!上面清晰地写着“鸽血红宝石九颗,绯色焰纹石一颗”!
果然是被篡改了!而且是在清稿誊写为正本时动的手脚!
是谁负责最后的誊录?她迅速调阅用印记录和轮值名录——负责最终誊录并加盖尚宫局核对印章的,是一名姓王的中年女官,在尚宫局任职多年,素以字迹工整、做事稳妥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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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王司簿。”崔芷柔声音冷静。
王司簿很快到来,神色如常,见到摊开的草稿与正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迅速镇定下来:“尚宫,此清单确是下官誊录。当时核对无误,方加盖印章。或许是……或许是当初记录便有误,下官未曾深究。”
“记录有误?”崔芷柔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那这草稿上的记录,与副册相符,又作何解释?王司簿,你誊录时,可曾仔细比对过草稿与先前记录?”
王司簿额头沁出细汗,支吾道:“时日已久,下官……下官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崔芷柔拿起那页被浸湿的勘验记录,指着那个模糊的“苏”字和三角符号,“那这个存疑标记,王司簿当时可曾看到?既存疑,为何不在正本上标注,反而将描述统一改为‘鸽血红宝石十颗’?”
王司簿脸色瞬间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尚宫明鉴!下官……下官一时疏忽,求尚宫恕罪!”
“疏忽?”崔芷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冰冷,“还是有人授意你,故意‘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