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想起了客家仔阿福。那个瘦弱的少年,身体里怎么会迸发出那么强大的生命力?
那夜胡安在妓院喝了两杯朗姆酒,菲律宾妓女胸前的白肉突然变成了陈九的脸。他暴怒地掐住妓女的脖子,直到妓院的打手破门而入。
回营地的路上,他还是忍不住想。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这个硬骨头的黄皮猴子跪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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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卡西米尔的黑影掠过蒸馏房。半片甘蔗叶从铁笼缝隙递进来,裹着沾着甘蔗糖浆的菜叶子。陈九大口嚼着,不放过甘蔗叶的纤维,甚至能尝到卡西米尔指甲缝里的泥浆和泔水味。
黑人愣了一下,用手指指了一下他嘴巴外面的甘蔗叶,陈九拿出来才发现上面刻下了一个字,在月光下露出透明的纹路。
那是一个“忍”字。
似是觉得这样还不保险,卡西米尔的脸贴着铁栅。陈九看见他干裂的唇翕动着,口型是粤语的“忍”字。当陈九不自觉想要重复读出声音时,那个“忍”字突然噎在自己喉咙里。
他只好缓慢地点了点头。
黑人也点点头,看着他吃下全部的东西,努力朝他笑了一下,露出两排大白牙。
这两天卡西米尔有时会趁着送饭时单独给他带来一块湿透的布,藏在他的衣服里,这样陈九能挤出点为数不多的水来喝。
卡西米尔悄悄转身走了,没有一点声响。
他的脚镣处塞了一圈衣服,明显不是他的。
在甘蔗园,每个人都只有一身衣服,甚至很多来得久的华工只剩了一条裤子,上衣早都磨破了。
卡西米尔来这一趟,指不定就有几个人这会儿光着屁股。
不管是谁在背后帮他,陈九都由衷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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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
陈九发烧了。
高烧让铁笼长满海葵。陈九看见老林的肠子变成鳗鱼游向珠江口,笼子的铁条在蒸汽里开出木棉花,蒸汽里阿爹阿妈的身影时不时浮现,跟他讲一些听不清的俚语。
胡安的脸扭曲变换,像是长出了獠牙,变成了一只白皮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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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的狗,给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