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举着木梭冲上来,他的脸已经裂开,里面钻出些银丝,嘴里嘶吼着:“我的蛹!我的成虫!”他的木梭甩出银丝,我侧身躲过,银丝缠在门框上,瞬间把木头勒出深痕。
我将血抹在刀上,刀刃泛着红光。老板的银丝再次袭来,我迎着丝冲过去,刀光闪过,银丝被砍断,断口处喷出绿色的汁液,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老板愣住了,脸上的膜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白虫:“不可能……血怎么会……”
“因为你织的不是病。”我挥刀刺入他的胸口,那里也缠着团银丝,里面裹着颗跳动的东西,像颗腐烂的心脏,“是人。”
老板发出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快速干瘪下去,最后变成张空荡荡的皮,挂在木梭上。那些爬上来的怪物失去了控制,开始互相撕咬,很快就化作滩滩脓水,渗进地板里。
房间里的茧床还在颤动,网眼里的丝慢慢变黑、断裂。我走到那个刚被裹成的大茧前,用刀划开道缝,里面的人还有气,只是浑身皮肤都被织成了网眼状,像件镂空的衣裳。
“救……救我……”他气若游丝,眼睛里爬满了银丝。
我割破手指,将血滴在他的皮肤上,银丝瞬间缩回,留下一个个细小的血洞。他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哭了:“我只是想治腿上的疮……没想到……”
窗外的雾不知何时散了,露出轮惨白的月亮。我下楼时,看见大堂的地上堆着无数层剥落的皮,有的是客人的,有的是老板的,还有些小小的,像孩童的。每张皮上都缠着银丝,织成各种花纹,像件诡异的衣裳。
那个刻着“蛹”字的房间里,女子变成的新茧突然动了动,裂开道缝,里面钻出只巴掌大的虫,背上长着张人脸,正是女子刚才的轮廓。它扇动着翅膀,往月亮的方向飞去,银线般的翅膀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我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它又开始发烫,这次的热度里带着股腥甜,像血混着蜜。远处传来鸡鸣,天快亮了,但我知道,这不是结束。那些被织进茧里的人,那些孵出来的怪物,还有老板说的“成虫”,或许都在等着下一个迷路的人。
我走出茧栈时,门楣上的骨片突然发出“咔哒”的声响,缠枝莲的纹样里,多出了个新的图案——一个持刀的人影,正在割破自己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