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神!”少年突然转身,将手里的小铲插进缠骨花的花心。花发出声凄厉的尖啸,花瓣迅速枯萎,根须化作黑灰,落在血绒草上,草叶瞬间枯死,露出底下的白骨,白骨上刻着个模糊的“陈”字。
丘陵顶部的石屋越来越近,石墙是青灰色的,表面布满孔洞,像被无数只手抠过。屋门前堆着些风干的缠骨花,花茎上缠着圈圈银丝线,线里嵌着些细小的骨头渣,像串坏了的珠子。
冲进石屋的瞬间,我闻到股浓烈的药味,混着骨腥气。屋里的石台上摆着十几个瓦罐,罐里泡着些东西,是人的骨头,有的完整,有的断裂,骨头上都开着朵小小的缠骨花,花瓣在药水里轻轻颤动,像在呼吸。
一个穿蓝布褂的老头坐在石屋角落,正在用银丝线捆扎根胫骨。他的脸上布满皱纹,皱纹里嵌着些血绒草的汁液,像干涸的血。老头的腿骨处空荡荡的,裤管里塞着团银丝线,线的另一端钻进瓦罐里,缠在根泡着的腿骨上。
“你们闯进来了。”老头的声音像骨头摩擦,他抬起头,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两个黑洞,黑洞里插着两根银丝线,线尾连着朵缠骨花,花正在他的眼窝里轻轻摇晃,“这地方,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少年突然瘫坐在地上,小腿上的伤口里钻出些银丝线,线的另一端缠上老头的手。“师父……”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带外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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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老头咧嘴笑了,露出颗发黑的牙,“血绒草已经认了她的骨相,今晚月圆,她的骨头就会变成最好的花肥。”
石屋外传来“砰砰”的声响,是缠骨花在撞门。石墙上的孔洞里钻出些银丝线,线的另一端连着屋外的花,正往屋里爬,像无数条红虫。瓦罐里的骨头突然剧烈晃动,缠在骨头上的花全部开放,花瓣上的指纹对着我,像在招手。
“这些都是我的‘药引’。”老头抚摸着手里的胫骨,“年轻时我是个郎中,为了炼长生药,杀了不少人,把骨头埋在这血绒草场里。没想到啊,它们竟长出了花,还认了我当‘养花人’。”
他的眼窝里的缠骨花突然张开,细齿咬向银丝线,线瞬间收紧,勒得少年的小腿“咯吱”作响,骨头正在被慢慢勒断。少年发出凄厉的惨叫,伤口里的银丝线越来越多,像无数条蛇往他的心脏里钻。
“救我……”少年的眼睛盯着我,瞳孔里映出石墙上的孔洞,孔洞里伸出无数根银丝线,已经缠上我的腰,线的另一端连着朵巨大的缠骨花,花瓣上印着我娘的脸,正对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