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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的配饰同样精巧用心。一对红色的耳环挂在她的鬓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与发间的红色发饰遥相呼应,那红色鲜艳夺目,恰似寒冬里枝头绽放的红梅,明艳动人。她留着齐刘海,刘海下,一双眼眸宛如盈盈秋水,清澈明亮,顾盼生辉,仿佛能看透人心。而那橙红的红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仿若熟透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更衬得她气质娇俏可爱。
守门的侍卫见小姑娘独自一人前来,还穿着如此精致的衣裳,心中疑惑,刚想上前询问,却见徐骁正好从府内走出。徐骁一眼便看到了门口的小姑娘,原本严肃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他快步走上前,对着小姑娘温和地说道:“红麝啊,快进来,今后就不要离开王府了。去年你回敦煌城看望你姑姑,你姑姑身体无恙吧?”
原来,这个小姑娘名叫红麝。红麝听到徐骁的话,乖巧地行了一礼,声音稚嫩却清晰:“谢谢王爷的关心,姑姑已经无碍了!姑姑收到王爷的信件后,便让我第一时间回到北凉王府。” 说完,红麝跟着徐骁走进府内,管家早已准备好了茶水,红麝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自己名字的由来。
红麝生于北莽的敦煌城,她的母亲是前任敦煌城城主的女儿翟女,父亲却是北莽的死囚。七年前,北莽出兵攻打敦煌城,城破之日,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就在红麝即将丧命于乱兵刀下时,徐骁率领大雪龙骑西出,路过敦煌城,顺手救下了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并将她带回了北凉王府。因为红麝肤色微赭,性格又甜糯如薯,当时的北凉王妃吴素便随口为她赐名 “红麝”,这个名字便一直沿用至今。
红麝的亲姑姑曾是北莽的王妃,身份尊贵,可在后宫的争宠中失败,最终失去了皇后之位,被打入冷宫。北莽老皇帝死后,新上位的北莽女帝忌惮红麝姑姑的势力,便设计构陷她,使得她流离失所,尝尽了世间的心酸坎坷。后来,红麝的姑姑在两莽边境遇到了正在巡查的徐骁和王妃吴素,徐骁与吴素念及旧情,又看重红麝姑姑的能力,便在暗中扶持她,帮助她一步步坐上了北莽敦煌城城主的位置。而红麝则留在了北凉王府,吴素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不仅悉心照料她的生活,还亲自传授她武艺,将她培养成保护徐凤年的死士。
红麝其实有自己的本名 —— 宋小腴。但在北凉王府里,她只愿意被人叫做红麝。一方面,是为了感恩王妃吴素的养育之恩,铭记王妃为她赐名的情谊;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更好地完成保护徐凤年的使命。
徐骁看着红麝乖巧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红麝,从今日起,你就是梧桐苑里的大丫鬟,负责世子徐凤年的起居生活。” 见红麝点头应下,徐骁又接着说:“四岁的时候,王妃便开始教你一些武功招式,虽然去年你离开王府去了敦煌城,耽误了一些时日,但我想你应该还有些基础。这样吧,听潮亭里存放着许多武学秘籍,你若是有喜欢的武功,便可以随意去学,不用有所顾忌。”
听潮亭是北凉王府存放武学秘籍和珍贵书籍的地方,里面的秘籍皆是世间罕见的珍品,寻常人连靠近听潮亭的资格都没有,徐骁却让红麝随意挑选学习,可见对她的信任与重视。
红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变得无比认真,她对着徐骁郑重地说道:“好的!王爷,红麝在此立誓,此生定当誓死守护世子,绝不让世子受到半点伤害!” 红麝在心中默默想起,四岁时,王妃吴素教她武功时,便告知了她保护徐凤年的使命,并将她的身份定为死士,这个秘密只有王妃与她本人知晓,哪怕是徐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从红麝七岁进入听潮亭开始,此后的岁月里,她便开始了双重生活。十岁那年,她第一次学习杀人技巧,从此便有了两副面孔。白日里,她是梧桐院里最俏的丫鬟,一袭红裙,明艳动人,眼角生春,总能用各种俏皮的方式把世子徐凤年缠得没脾气,让徐凤年在枯燥的纨绔生活中多了几分乐趣;可到了夜里,她便化身为 “守宫七十二死士” 之首,袖口里藏着带毒的金钗,掌心内因为常年握刀而布满了老茧,她一生所学的武功与杀人技巧,只为在关键时刻,替徐凤年挡下那一次必死之劫。
徐骁安排好红麝在梧桐院的职位后,便让管家带着红麝去领取生活用品,之后直接前往梧桐院熟悉环境。待红麝离开后,徐骁陷入了沉思。他觉得梧桐院不能只有红麝一个大丫鬟,还需要再找一个人与红麝搭伴。这样一来,无论以后徐凤年是外出游历江湖,还是留在北凉坐镇,都能有贴身的丫鬟在身边守护,确保他的安全。
只是,这另一个大丫鬟的人选,徐骁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合适的。北凉王府里的丫鬟虽多,可要么不够机灵,要么武功太差,要么心思不够纯粹,都难以胜任保护世子的重任。徐骁皱着眉头,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思索着合适的人选。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案上的几封消息上,其中一封消息的信封上印着 “拂水房绝密” 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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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水房是北凉王府专门负责情报收集和暗中行动的机构,由徐骁最信任的人掌管,里面的消息皆是最高机密,寻常时候绝不会轻易送到他的书房。徐骁心中疑惑,暗自想道:“啥时候来了一封拂水房的绝密消息?为何之前没有收到通知?”
徐骁拿起那封绝密消息,信封封口处盖着拂水房的专用印章,印章边缘棱角分明,朱砂色泽鲜亮,显然没有被人私自拆开过的痕迹。他指尖捏着信封边缘,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纸张,深吸一口气后,才用随身携带的银刀轻轻挑开封口。取出里面折叠整齐的信纸时,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展开信纸,几行墨字映入眼帘,徐骁的目光刚扫过前两句,瞳孔便骤然收缩,握着信纸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刺杀世子之人不是离阳王朝的杀手,是姚简与叶熙真策划的一次事件。” 短短二十余字,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徐骁的心上。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神呆滞地盯着信纸,仿佛要将那些字看穿。
姚简与叶熙真,这两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两人皆是北凉王府的老人,早年便跟随在他身边,凭借着不错的智谋,逐渐成为王府中的得力助手,更是自己手下六大义子中的两个,平日里负责处理一些文书和谋划类的事务。徐骁一直对他们颇为信任,从未想过他们会做出刺杀世子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他缓缓走到书案前,将信纸平铺在桌面上,目光反复扫过那些字,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可信纸上行云流水的字迹,以及拂水房情报一贯的严谨风格,都在告诉他这是事实。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与失望交织在一起,在他胸腔中翻涌。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才让他稍稍找回些许理智。
“来人!” 徐骁朝着门外沉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守在门外的亲卫立刻推门而入,躬身等候吩咐。“立刻前往拂水房,传我命令,让褚禄山即刻来书房见我,不得延误!” 亲卫感受到徐骁语气中的威严与急切,不敢有丝毫怠慢,抱拳领命后,快步离去。
徐骁独自留在书房,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庭院里的桂花树在暮色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晚风拂过,带来阵阵桂花香,可这甜香却丝毫无法缓解他心中的烦躁。他想起徐凤年杀了刺客后,自己对儿子的严厉训斥,想起儿子当时委屈又迷茫的眼神,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原来,真正的危险并非来自外部的离阳王朝,而是潜伏在自己身边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书房内只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将徐骁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墙壁上,显得格外孤寂。书桌上的绝密消息依旧静静躺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隐藏在北凉王府内部的阴谋。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略显肥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来人正是褚禄山,他身着一身黑色劲装,脸上带着几分疲惫,显然是刚忙完拂水房的事务,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义父,禄球儿来了。” 褚禄山推门而入,躬身行礼,声音恭敬。
徐骁转过身,目光落在褚禄山身上,指了指书案前的椅子:“坐吧。” 褚禄山依言坐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书桌上的信纸,眼神微微一动,却没有多问。徐骁拿起桌上的茶水,给褚禄山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先喝口茶,缓一缓。”
褚禄山双手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轻轻喝了一口,才抬起头,看向徐骁:“义父,深夜传我前来,想必是为了书桌上那封拂水房的绝密消息吧?”
徐骁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不错,我已经看过了。姚简与叶熙真……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褚禄山放下茶杯,脸上的疲惫散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义父,此事事关重大,禄球儿在得到这个消息时,也是大吃一惊,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派人暗中调查。后来,通过蛛丝马迹,才查到一些线索。”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姚简与叶熙真二人策划此次刺杀,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们支持陈芝豹接任北凉,而不是世子徐凤年。”
“陈芝豹?” 徐骁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陈芝豹是他的义子,武艺高强,智谋过人,在北凉军中颇有威望,一直是他极为看重的后辈。可他从未想过,姚简与叶熙真会因为支持陈芝豹,而做出刺杀世子的事情。
褚禄山见徐骁面露疑惑,便继续解释道:“义父,您也知道。当年,赵军师在世时,便是支持陈芝豹的。而姚简和叶熙真,又是师承赵军师,对赵军师极为敬重。自从西楚皇城一战,赵军师殒命后,他二人便一直秉承赵军师的遗志,在暗中支持陈芝豹,希望将来能由陈芝豹接手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