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兄长,请赐教。若有得罪之处,海涵。”
“好说!”
当先一名彪形大汉暴喝一声,也不多言,一个箭步蹿上,碗口大的拳头带着恶风,直捣熊龙祥面门,势大力沉,是标准的军中搏杀术。
熊龙祥却不硬接,眼看拳锋将至,他身形微侧,如同风中摆柳,差之毫厘地让过拳势,同时左手如电探出,并非格挡,而是顺势在那大汉手腕处一搭一引。
那大汉只觉一股巧劲传来,前冲的势头竟被带得一偏,脚下顿时踉跄。熊龙祥右掌趁势在他肋下轻轻一按,看似无力,那大汉却闷哼一声,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脸上已满是惊愕。
这一下,卸力出力,巧妙无比,顿时引起了另外四人的警惕。
“一起上!”
不知谁喊了一声,剩余四人不再托大,从不同方向同时扑上,或拳或腿,或抓或拿,攻势凌厉,将熊龙祥所有退路几乎封死。
面对围攻,熊龙祥却丝毫不乱。他的身法变得极为奇特,脚下步伐灵动变幻,仿佛脚踏七星,又似游鱼穿梭,在四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总是能于间不容发之际寻到缝隙避开。
小主,
他的拳法则更是独特,时而如灵蛇出洞,刁钻迅疾,专攻关节要害;时而如云手推磨,圆转绵长,将攻来的力道引偏化解;时而又如鹤唳长空,骤然爆发,掌缘腿风凌厉无匹。
“砰!”一人被他以肩背靠撞之势弹开,胸口气血翻涌。
“啪!”另一人擒拿的手腕被他反手扣住,一拧一送,险些脱臼。
他的招式并非一味刚猛,更多是刚柔并济,巧妙运用杠杆与惯性,常常以最小的力气达到最佳的效果,看得周围观战的兵卒们眼花缭乱,喝彩声此起彼伏。
那四人越打越是心惊,他们自恃勇力,配合也算默契,却连熊龙祥的衣角都难以碰到,反而屡屡被其诡异的身法和巧劲所制。
终于,其中一人觑准一个空档,一记势大力沉的扫堂腿猛攻熊龙祥下盘。
熊龙祥却不退反进,身体如同失去了重量般骤然拔起,凌空一旋,右腿如同钢鞭般横扫而出,后发先至,脚尖在对方肩井穴上轻轻一点。
那人顿觉半身酸麻,力道尽泄,扫出的腿软软落下,一屁股坐倒在地。
熊龙祥飘然落地,气息微喘,额角见汗,但身姿依旧挺拔。他环视剩下三人,抱拳道:
“承让。”
那三人面面相觑,知道再打下去也是自取其辱,纷纷拱手认输,脸上已没了之前的倨傲,取而代之的是敬佩与好奇。
黄晏一直负手旁观,眼中欣赏之色越来越浓。他哈哈一笑,抚掌道:
“好!精彩!果然没让本王失望!”
他随即对那五名军士也给予了肯定和赏赐,安抚了他们的情绪,四周围观的军士纷纷叫好,气氛一时达到高潮。
待众人散去,黄晏走到熊龙祥身边,看着他微微汗湿的额头,问道:
“子昇,你方才所用拳法,身法独特,劲力巧妙,绝非寻常军中把式,亦非一般江湖路数。不知是何来历?”
熊龙祥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坦然道:“回王爷,此拳法名为‘游龙天赐拳’。”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低沉了些,“据先父所言,乃是前夏「长沙王」轩辕中屹晚年观江潮龙影,心有所感,自创的招法。至于其他……请恕末将不便多言。”
“前夏「长沙王」……轩辕中屹……”黄晏眼中精光一闪,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他饱读史书,自然知道前夏宗室的一些逸闻,那位「长沙王」轩辕中屹以文武双全、尤精技击着称,早年就因武斗伤人被远谪长沙,但其传承早已湮没无闻。
熊龙祥家传此拳,又姓熊,而非轩辕,其中必有隐情,或许牵扯到前朝旧事与家族秘辛。
黄晏深深地看了熊龙祥一眼,见他目光澄澈,却带着一丝不愿触及往事的坚持。他心中了然,不再追问,只是拍了拍熊龙祥的肩膀,语气温和而充满信任:
“无妨。英雄不问出处。你既有此技艺,更兼忠勇之心,他日必非池中之物。好好干,本王期待着你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他相信,到了合适的时候,熊龙祥自然会向他敞开心扉。而现在,他只需要给予信任和机会。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校场上点燃了火把,熊龙祥站在黄晏身侧,长长的影子似乎在随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