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旁边的侦察参谋。参谋摇了摇头,低声道:“塔山方向枪炮声依旧密集,但……似乎没有之前那种不间断的高潮了。沈阳敌人调动的情报,纵队司令部刚刚通报,确认敌军至少有两个师的兵力,被我们吸引,改变了原定增援塔山的路线。”
我把情况向傅水恒做了汇报。
他又沉默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不能停!老陈,告诉同志们,再坚持一下!哪怕多牵制敌人一个小时,塔山那边的兄弟就能多喘一口气,多一分守住阵地的希望!弹药……我想办法!”
他所谓的想办法,我知道,又是动用那宝贵的积分。
傍晚时分,一批数量不多、但至关重要的弹药和油料,被秘密运送到了前沿。同时送达的,还有一批系统兑换的急救药品。我知道,这恐怕又花掉了他数万积分。
靠着这点及时的补充,我们咬牙顶住了敌人一次团级规模的反扑。坦克和炮兵配合,再次给予敌军重大杀伤。
战斗进行到第三天,已经变成了残酷的消耗战。我们和敌人在这片并不算宽阔的区域里反复拉锯,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鲜血。
我几乎三天没合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喉咙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傅必元政委也到了前沿,亲自督战,他的眼睛也是红的,不知道是熬夜还是别的。
第三天下午,就在我们感觉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战场态势,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敌人的炮火,明显减弱了。原本凶悍的反扑,也变得有些迟疑和凌乱。
我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敌方纵深。似乎……有一些混乱的迹象?
就在这时,通讯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参谋长!纵队司令部急电!”
我一把抓过电文,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字句。
“……你部积极行动,有力牵制沈阳以南及辽阳方向之敌……据悉,敌原定增援塔山之暂编第xx师、新x军xxx团等部,均已被迫滞留或改变部署……塔山我军主力,已击退敌最后大规模进攻,战线趋于稳定……”
电影后面还有什么,我已经看不清了。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我的头顶,撞得我眼眶发热,视线瞬间模糊。
稳住了……塔山……稳住了!
我们做到了!我们独立师,用一场倾尽全力的佯攻,用战士们的热血和师长那宝贵的积分,成功地撬动了敌人的战略部署,为塔山兄弟部队,赢得了最宝贵的喘息之机!
我猛地转过身,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身边的每一个人,却看见傅水恒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前沿指挥所。他站在一个了望口前,望着远方依旧有零星枪炮声的苏家屯方向,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异常疲惫,却又带着一种深沉的平静。
他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缓缓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只是极其轻微地,对我点了点头。
然后,他抬起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老陈……让部队……逐步脱离接触吧。”
“咱们……该准备下一步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西南方向。那里,是黑山、大虎山的方向。我知道,辽沈战役的下一幕,即将在那里拉开。而我们独立师,在经过这连续的血火淬炼之后,必将以更成熟的姿态,投入那决定东北命运的最后决战。
我深吸了一口带着浓烈硝烟和血腥味的空气,挺直了几乎要僵硬的腰背。
“是,师长。”
转身去传达命令时,我无意间瞥见了傅水恒随手放在弹药箱上的一张纸条,上面是他刚刚结算的积分消耗:
战场扫描(沈阳以南):-5000
虚拟兵力信号生成(72小时):-
弹药、油料紧急补充:-
医疗物资补充:-5000
……
合计消耗:-
剩余积分:
六万积分。又一场没有占领多少土地,却可能影响了整个战役走向的战斗。
值了。
我大步走出指挥所,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枪声,正在逐渐稀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