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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平定,金旋授首,五溪蛮暂告臣服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荆襄,继而向着更广阔的地域扩散。襄阳城内,百姓欢欣鼓舞,士人交口称赞,陈暮的威望在荆州本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镇南将军府门前车水马龙,前来道贺的地方官吏、豪族代表络绎不绝。
府内,陈暮却并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太久。他深知,拿下武陵,彻底消化荆南,只是稳固了后防。真正的挑战,依旧来自北方虎视眈眈的曹操和东方那个刚刚赢得赤壁大胜、锋芒毕露的周瑜。
“明远,如今荆南已定,政令通达。接下来,我等的目光该投向何处?”王粲捧着新修订的荆州户籍、田亩图册,语气中带着一丝开拓的兴奋。
崔琰则更为持重:“北面曹操,虽新败,然根基犹在,假以时日,必能恢复元气。东面周瑜,挟大胜之威,又得江夏部分之地,其势正盛。西面益州刘章,暗弱无能,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军虽强,亦不可四处树敌。”
陈暮站在那幅巨大的荆州舆图前,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长江沿岸,那个位于江陵和夏口之间的关键节点——江陵。
“江陵……”陈暮手指轻点图上的城池标记,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此城乃南郡锁钥,控遏长江,西通巴蜀,东连吴会,北接襄樊。昔日关羽顿兵城下无功而返,张辽虽守住了城池,然经此大战,城防受损,民生凋敝。更重要的是,曹操北归,此地已成孤悬于外的飞地。”
文聘此时也已从巴丘返回襄阳述职,闻言接口道:“使君所言极是。江陵如今由丞相……由曹操麾下部将牛金率数千兵马驻守,粮草补给皆需从北面长途运输,颇为不便。周瑜对此城亦是垂涎已久,屡有哨船在附近游弋探查。”
黄忠刚刚经历武陵之战,战意未消,洪声道:“既然如此,何不趁势取了江陵?将此长江重镇握于手中,则我荆州防线更为巩固,进可图谋江东,退可保境安民!”
陈暮微微摇头,目光深邃:“取江陵,易。但取之后,如何应对曹操与周瑜的反应,难。”
他环视众人,分析道:“曹操虽败,颜面尽失,若我此时夺取其名义上仍控制的江陵,无异于公然撕破脸皮,虽有人情在前,亦难抵实际利益之争,必招致其全力反扑,至少也是严密封锁,于我荆州北上贸易、获取北方物资大为不利。”
“而周瑜,”陈暮看向东方,“赤壁胜后,其志不在小。江陵乃其西进必经之路,他绝不会坐视此城落入我手。若我取江陵,周瑜必以为我欲与其争夺长江控制权,孙刘联盟很可能调转矛头,先对付我荆州。”
“那……难道就任由江陵悬于外,或坐视其落入周瑜之手?”王粲皱眉道。
“自然不是。”陈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江陵,要取。但不能由我荆州军明目张胆地去取。”
“明远有何妙计?”崔琰问道。
陈暮踱步至窗前,望着庭院中盎然的春意,缓缓道:“周瑜欲得江陵,曹操不想失去江陵却又无力直接固守,而我,需要江陵却不能亲自出手。此局,正可用‘驱虎吞狼’之策。”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曹操方面,我可修书一封,言辞恳切,分析江陵孤悬难守之弊。言明周瑜对江陵志在必得,若曹军继续驻守,必遭江东勐攻,徒损兵力。不若以‘酬谢华容道援手之谊、加强荆州防务’为名,将江陵‘暂借’于我荆州军驻防。如此,曹操既可保全颜面,示之以恩,又可借我之手,阻挡周瑜兵锋,使其陷入与我荆州军的对抗之中,可谓一举两得。”
王粲眼睛一亮:“此计大善!既全了曹操面子,又得了实利!只是,曹操多疑,未必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