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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大将军府的议事厅内,一幅巨大的荆州、扬州及交州综合舆图悬挂在正壁之上。相比于数月前,地图上的势力划分已然发生了显着变化。
代表陈暮势力的靛蓝色,如今已连成一片广袤的区域:东起大海,囊括江东六郡(吴、会稽、丹阳、豫章、庐江、庐陵);南至交趾,覆盖交州七郡;西面,一道醒目的靛蓝色沿着长江南岸向上延伸,不仅牢牢掌控着荆南的零陵、桂阳,更新增了荆西的南郡(长江以南部分,以江陵为中心)以及扼守三峡东口的宜都郡。北面,则以汉水及荆北部分山岭为界,与曹操控制的襄樊、南阳地区对峙。
庞统手持细杆,点在舆图之上,声音洪亮:“明公,诸位,观我疆域,东临沧海,西扼巴蜀门户,南抚百越,北拒曹魏。疆土之广,已非昔日偏安交州、荆南可比。然,我之治所,仍处南疆泉陵……”
他的细杆从最南端的交州泉陵,一路向上,划过漫长的距离,直至最北端的江陵,以及东端的建业。“政令传达,军情往来,物资调运,皆需跋山涉水,耗时日久。尤其对新得之荆西、以及江东腹地,鞭长莫及之感,日渐凸显。”
徐元微微颔首,接口道:“士元所言,切中要害。泉陵虽稳,然地处南隅,于掌控全局,确有不便。譬如此次江东之事,虽赖伯言果断,信使往来亦耗费数日。若明公能坐镇更中枢之地,则应对四方变故,效率必将倍增。”
厅内其他文武要员,如负责后勤转运的糜竺(已逐渐融入陈暮集团),负责律法刑名的伊籍等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势力范围的急剧扩张,使得行政和军事指挥中心的区位优势,成为了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
“若移镇,何处为佳?”陈暮目光扫过舆图,最终停留在长江下游那个扼守江海之会的位置——建业。此地旧称秣陵,孙权曾一度在此筑石头城,后迁都武昌,但其地理位置之重要,毋庸置疑。
庞统的细杆立刻点在了建业之上,语气带着几分激赏:“明公明鉴!建业,钟山龙蟠,石头虎踞,确乃帝王之宅!其地处于我势力范围之几何中心偏东,水路四通八达,溯江可控荆西,渡江北可窥徐淮,顺流东出则直入大海,联络交州、荆南亦比泉陵便捷得多。更兼江东富庶,鱼盐之利,舟楫之便,足可供养大军,支撑霸业!”
他越说越兴奋:“昔日孙仲谋徒有其地而未能尽其用,实乃其才具不足。若明公移镇于此,以此为基础,精心经营,北可争衡中原,西可图谋巴蜀,南则稳固交广,实乃不二之选!”
徐元则显得更为审慎:“建业位置绝佳,潜力巨大,此点毋庸置疑。然,亦有其弊端。其一,江东初定,士族心怀异志者虽经清洗,未必尽除,明公若亲身坐镇,固然能稳定人心,亦可能成为众失之的,风险不容忽视。其二,建业毗邻前线,与曹操隔江相望,曹仁水军虽新挫,然江北广陵、合肥等地仍在曹操手中,军事压力非泉陵可比。其三,迁镇乃大事,涉及官署搬迁,人员调动,府邸营造,所耗钱粮人力巨大,需从长计议。”
陈暮沉吟不语,手指无意识地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庞统着眼于战略宏图,徐元则更注重现实困难,两者皆有道理。移镇建业,好处显而易见,能极大提升他对整个势力版图的控制力和反应速度,但也意味着他将从相对安稳的后方,直接置身于面对曹操的最前沿,并且要深入处理江东复杂的内部矛盾。
“除了建业,还有其他选择吗?”陈暮问道。
庞统想了想,细杆移向江陵:“江陵亦是要冲,乃荆襄之心脏,控巴蜀之咽喉。移镇于此,可全力经营荆西,西结刘备(或图之),北抗曹操。然,其地偏西,对江东、交州控制力减弱,且新附之地,民心未固,直面曹军兵锋,压力更甚于建业。”
徐元补充道:“或可考虑长沙郡治临湘(或罗县),地处荆南中心,北上可支援江陵,东进可呼应建业,南下可控交州,西联零陵,亦算折中之选。然其格局气象,远不及建业、江陵。”
利弊权衡,清晰呈现在陈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