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丹凤眼微微一眯,寒光乍现:“蒋干?哼,曹贼麾下弄舌之徒!他来见我作甚?”
“其意不言自明。”陈暮看着关羽,“无非是想借云长兄与玄德公之情谊,以及眼下处境,行那挑拨离间之事。小弟本可拒之,但转念一想,云长兄光明磊落,胸怀坦荡,何惧小人窥探?且,或许正可借此,让曹贼知晓,我处并非他玩弄权术之地。”
关羽闻言,沉默片刻,随即发出一声冷笑:“关某行事,何须向曹贼解释?更不屑与蒋干此等小人多言!然,大将军既言至此,关某见他一见又何妨?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他傲然道,“也请大将军放心,关某虽败,却非反复小人。大哥与我有桃园之誓,此心天地可鉴,绝非外人可移!”
陈暮要的便是关羽这句话,他郑重拱手:“云长兄高义,小弟佩服!既然如此,便安排蒋干明日午后前来。届时,小弟不便在场,以免多生枝节。一切,皆由云长兄自决。”
离开关羽住处,陈暮心中稍定。关羽的态度,在他预料之中。接下来,就看蒋干如何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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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后,蒋干如期而至。他被引至宅院的外厅,只见关羽端坐主位,虽未着甲,仅是一身青色布袍,却依旧威仪凛然,不怒自威。关平按剑立于其身后。厅内除简单桌椅外,并无他物,显得空旷而肃杀。
蒋干整顿衣冠,上前施礼:“江北蒋干,久仰关将军威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关羽眼皮都未抬,只是澹澹道:“子翼先生乃曹丞相座上客,不在许都高卧,来此江东凶险之地,见关某一败军之将,不知有何见教?”语气冷硬,拒人千里之外。
蒋干心中微凛,但既来之,则安之,他微微一笑,自顾自在下首坐了:“将军何必自谦?将军威震华夏,天下谁人不知?襄樊之失,乃天时不助,非战之罪也。曹丞相亦常感叹,云长真乃世之虎将,惜不能为我所用。”
关羽冷哼一声:“关某与刘皇叔誓同生死,共扶汉室。曹丞相?汉贼耳,岂能与皇叔相提并论?先生此来,若为曹贼做说客,还是免开尊口,以免自取其辱!”
蒋干并不气馁,话锋一转:“将军忠义,干深感敬佩。然,世事变迁,岂能固守一隅?如今刘皇叔退守西川,荆州易主,将军身陷于此,虽得陈大将军礼遇,然寄人篱下,终非长久之计。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曹丞相求贤若渴,若将军肯弃暗投明,丞相必虚席以待,封侯拜将,不在话下。届时,将军既可展平生之志,亦可保全身后之名,岂不美哉?”
“住口!”关羽猛地一拍桌案,虽身体未愈,这一拍却依旧带着千钧之力,震得桌上茶盏乱响。他须发皆张,丹凤眼圆睁,怒视蒋干:“关某顶天立地,岂是背信弃义之徒?我大哥待我恩重如山,三弟与我情同骨肉,我关云长宁死不降曹贼!汝竟敢以此污言秽语玷我清听!若非看在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份上,今日定叫汝血溅五步!滚!”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震得蒋干耳中嗡嗡作响,脸色发白。他身后的关平也猛地上前一步,手按剑柄,杀气腾腾。
蒋干知道事不可为,再留下去恐有性命之忧,连忙起身,强自镇定地拱了拱手:“将军息怒,是干失言了。告辞,告辞!”说罢,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客厅,在守门军士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仓皇离去。
蒋干狼狈回到驿馆,心中又是懊恼又是后怕。关羽的态度如此决绝,毫无转圜余地,这条线算是彻底断了。他此番渡江,除了看到陈暮势力稳固、江东士人多已归心外,几乎一无所获,反而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