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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峻的心腹家将周福,如同暗夜中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潜回了濡须坞附近,并未直接入营,而是藏身于坞外一处早已废弃的渔民小屋中。当夜,周峻借口巡视江防,带着两名绝对心腹,秘密来到了这处联络点。
小屋内,油灯如豆,映照着周峻阴晴不定的脸。
“将军,满都督有令!”周福压低声音,语气急促,“时机已到,命将军于三日后子时,举火为号,打开濡须坞西侧‘水门’!届时,蒋济将军将率精锐水鬼自水下潜入,直扑中军,目标——关羽!若能同时剪除魏延,更是大功一件!”
周峻心脏猛地一跳,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如此具体的叛乱指令,仍感到一阵寒意彻骨。他强自镇定,问道:“满都督……有何接应?事后又如何保障我等安全?”
周福道:“将军放心!满都督已安排妥当。水门开启后,会有快船接应将军及愿意追随的部下前往皖口。事成之后,魏王必不吝封侯之赏!满都督亲口承诺,将军至少为一郡太守,爵封亭侯!”
封侯拜将!这四个字如同有着魔力,瞬间压倒了周峻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他想起魏延的跋扈,关羽的冷遇,陈暮那封授予生杀大权的信更如同催命符……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好!回复满都督,周峻……遵令!三日后子时,水门火起为号!”
“此外,”周福补充道,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此乃‘牵机’,无色无味,混入饮食,数个时辰后发作,状似急病而亡。满都督之意,若有机会,可先除魏延,乱其军心。”
周峻接过瓷瓶,入手冰凉,仿佛握着一条毒蛇。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计议已定,周峻不敢久留,立刻返回营中。叛乱的计划如同毒藤,在他心中疯狂蔓延。他开始秘密联络麾下几名同样对现状不满的军官,许以重利,谨慎地布置着三日后那惊心动魄的一夜。
周峻的异动,并非全无痕迹。
邓艾奉命调查军械质量问题,虽然周峻做得隐秘,但邓艾心思缜密,还是从一些细微的出入库记录和几名底层军吏闪烁的言辞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尤其是周峻那名心腹家将周福的“失踪”与“突然回归”,更是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觉。
同时,庞统执掌的暗卫系统,也捕捉到了一些零散的信息——周峻近日与几名军官的密会次数增多,其部下似乎在进行一些非常规的调动和准备,尽管掩饰得很好,但在专业的暗卫眼中,依旧留下了蛛丝马迹。
这些零碎的情报,被迅速汇总,分别送到了建业的庞统和濡须坞的关羽手中。
庞统接到密报,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求见陈暮。
“主公!濡须坞恐有巨变!周峻行为诡异,其心腹周福行踪可疑,种种迹象表明,其或有……通敌叛变之嫌!且目标很可能直指云长公!”庞统语气急促,再无平日里的从容。
陈暮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刚刚给予关羽最大的信任和权柄,若此时麾下大将叛变,刺杀客卿,不仅北伐大计受挫,江东内部也将陷入巨大的信任危机和动荡!
“消息可确实?”陈暮声音冰冷。
“虽无直接证据,但综合判断,可能性极高!且其若行动,必在近日!”庞统笃定道。
陈暮眼中寒光凛冽,当机立断:“立刻飞鸽传书濡须坞,示警云长公!同时,以八百里加急,传令徐元,加快速度,务必在两日内抵达濡须!再令历阳黄忠,秘密调兵向濡须方向靠拢,以备不测!”
“诺!”
而在濡须坞,关羽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了邓艾的密报与庞统的飞鸽传书。
看着手中两份内容相近的警示,关羽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冰冷平静。他凤目开阖之间,杀机四溢。
“周仓。”
“末将在!”周仓应声而入。
“秘密调集绝对可靠的亲兵,盯紧周峻及其心腹将领,但勿打草惊蛇。控制水门守军,全部换上我们的人。”
“诺!”
“邓艾。”
“末将在!”
“你部兵马,暗中戒备,封锁周峻营区与外界的联系,许进不许出。同时,严密监视皖口方向江面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