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的咆哮声仿佛也带上了几分金铁杀伐之音。曹仁率领的八千虎豹骑,如同闯入羊群的恶狼,在河东郡的腹地肆意奔腾践踏。铁蹄过处,村庄腾起黑烟,坞堡被强行攻破,小股并州巡哨部队一触即溃,仓皇北逃。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河东大地蔓延。
“将军!前方发现并州军粮队!护卫不足百人!”斥候飞马来报。
曹仁脸上横肉一抖,露出残忍的笑意:“碾碎他们!粮食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烧!”
黑色的洪流席卷而过,可怜的粮队如同浪花般瞬间被吞噬,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燃烧的车架。虎豹骑士卒们兴奋地抢夺着散落的粮袋,偶尔还能从押运民夫身上搜刮出几个可怜的大钱。
副将牛金策马来到曹仁身边,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点,嘿然笑道:“将军,并州军果然不堪一击!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天,这河东郡就得姓曹了!”
曹仁志得意满,环顾四周被蹂躏的土地,冷哼道:“刘昊小儿,也就是仗着城池之利和郭嘉的诡计。野外浪战,我虎豹骑天下无敌!传令下去,加快速度,直逼安邑!若能趁乱拿下郡治,便是大功一件!”
然而,随着他们不断深入,情况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并州军的抵抗依然微弱,但村庄往往十室九空,粮仓也被搬运一空,井水有时也被填埋或投入污物。虎豹骑能抢到的东西越来越少。
“报——!将军,西南方向发现一支并州运兵车队,约数百人,护卫松散,正沿汾水向南逃窜!”
“追!”曹仁不疑有他,率军疾追。
那支“运兵车”队伍看似慌乱,却总能在虎豹骑即将追上时,恰好拐入崎岖地形或密林,拖延时间,最终在丢下几辆空车后“侥幸”逃脱。
几次三番下来,虎豹骑徒劳奔波,斩获寥寥,士气不免有些浮躁。
“将军,有些不对劲。”牛金皱起眉头,“并州军像是在故意引着我们往某个方向走。”
曹仁也不是纯粹的莽夫,他勒住战马,摊开粗糙的地图,看着自己行军路线的指向,脸色逐渐阴沉下来:“蒲坂津?他们想把我们引向黄河渡口?”
蒲坂津是河东郡通往关中、乃至西凉的重要渡口。曹仁狐疑不定:“难道……刘昊秘密从西线回师了?想在渡口埋伏我?或是想逼我渡河,进入西凉地界,借刀杀人?”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刘昊用兵,向来诡诈。
“停止追击!”曹仁下令,“派出更多斥候,扩大侦查范围,重点探查安邑方向及我军侧后!我倒要看看,郭嘉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虎豹骑的兵锋骤然收敛,变得谨慎起来,开始稳扎稳打,试图清剿周边区域的并州军残余,巩固占领区。这使得河东郡承受的破坏虽然仍在加剧,但蔓延的速度却被延缓了。
——
就在曹仁疑神疑鬼,放缓脚步之时,郭嘉那看似天马行空的“谣言攻势”,却开始在外交层面悄然发酵。
襄阳,州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