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黑石部和秃鹫部为争夺一处罕见富铁矿脉，冲突加剧，小规模厮杀已有数起。”

周廷玉眼中闪过一抹幽光：“铁矿？好！很好！蛮族缺铁，为此必然拼命。继续盯着。必要时，可以让我们的人，再给他们添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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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府内，项崮笙和玄稷、还有项易面对着骤然而来的压力，并未慌乱。

项崮笙坐镇中枢，手段老辣地应对。 对于流言，他并未大张旗鼓地弹压，反而下令各营、各坊正常操练作息，同时让几名素有声望的老吏、老卒无意间谈起西城三人平日的蹊跷处和与某些京城来客的接触，引导舆论反向思考。 对于军需短缺，他直接动用了王府的储备和项家的私人商路，优先保障伤兵和边关哨所，同时以强硬姿态约见了几名最大的商贾，恩威并施，稳住了基本盘。 对于军中的人事动荡，他则迅速提拔了一批忠诚可靠的少壮派军官暂代职务，并亲自巡视各营，稳定军心。

“周廷玉想用阴招耗死我们。”项崮笙对项易道：“但他忘了，这里是南疆，是我项家经营了百年的根基。这些手段，能造成麻烦，却伤不了根本。”

项易点头：“然其意在疲我，扰我，让我等无暇他顾，为他后续更大的图谋做准备。他所图，绝非仅是南疆内乱，而是要将蛮族也拖下水，制造更大的杀孽。”

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周廷玉要的，是更大的资粮。

就在这暗流汹涌的第五日黄昏，一骑快马带着风尘冲入了暗察司别院。来人带来了来自京城的最高密级漆盒。

周廷玉屏退左右，独自在书房中打开了漆盒。里面是熟悉的暗旨。仔细阅读着那看似冠冕堂皇，实则充满暗示的字句——“边关不稳，蛮族异动仍频、维稳靖边，乃第一要务，余者皆可酌情处置、卿之勤勉，暗中查访之功，朕已深知。然逆党根须未绝……你当再接再厉，暗中详查，务必厘清脉络，一劳永逸。所需诸物，可……便宜行事。”

字里行间，周廷玉读到了嘉许，读到了纵容，更读到了催促——陛下需要更多、更优质的资粮！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兴奋与疯狂的光芒。陛下果然洞悉一切，并且支持他。“便宜行事”，这是多大的权柄！他几乎能想象到项崮笙收到那份明褒暗贬的谕旨时的心情，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立刻传令！”周廷玉霍然起身，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尖锐，“让我们在黑石部和秃鹫部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加大挑拨力度。将我们库存的那批淘汰下来的旧式军械，秘密卖给秃鹫部，要让他们觉得占了大便宜。同时，给黑石部透露消息，就说秃鹫部得到了某位大人物的全力支持，要彻底吞并他们。我要在三天之内，看到黑风岭变成尸山血海！”

“是！大人！”缇骑统领感受到上司的亢奋，立刻领命而去。

周廷玉踱步到窗前，望着阴沉的天空，喃喃自语：“项崮笙，项易……看你们这次如何接招。是坐视蛮族坐大，边患加剧，还是出兵干涉，陷入泥潭？无论你怎么选，这盘棋，我都赢定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镇南王府也收到了明发谕旨。天使宣读了皇帝对项崮笙公忠体国、项易年少有为，迅扫奸宄的褒奖，赐下明珠貂裘，却也意味深长地提到了树大招风，钢锐易折，要求戒骄戒躁，以全忠勇之名。

项崮笙恭敬接旨，面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感激涕零。但转身回到书房，他的脸便沉了下来，将那谕旨随手掷于案上。

“明珠貂裘？呵，陛下这是要敲打我项家，更是做给南疆其他势力看。”项崮笙冷声道，“虽不知给周廷玉的密旨具体内容，但肯定是让他放手去干的授权，他必然已经拿到。这条疯狗，得了圣意，此刻怕是已经亢奋难耐，要放开链子撕咬了。”

玄稷站起身，看着窗外远处苍茫的群山道：“他不会满足于城内的这些小打小闹了。他的舞台，一定会摆在蛮族那里。黑风岭的铁矿，足以让蛮族各部疯狂。”

“报……！”一名斥候疾步闯入，声音急促，“黑风岭急报，黑石部与秃鹫部爆发全面大战，规模远超以往。秃鹫部不知从何处获得大批精良兵甲，攻势极猛，黑石部伤亡惨重，已有溃败之象。”

项崮笙与项易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确定。周廷玉的动作，好快！

“再探，严密监视蛮族动向，尤其是败兵可能流窜的方向。”项崮笙下令。

斥候退下后，项崮笙立刻走到舆图前，手指重重点在黑风岭以西的一处险要隘口：“周廷玉动手了。他不仅要蛮族内乱，恐怕最终目的，是要将这场大火，引到我镇南军的防线上来，他想驱赶败兵冲关，或者逼我们主动介入，陷入战争泥潭。”

项易目光锐利：“无论哪种结果，他都能达到他要的目标。”

“他想得美！”项崮笙重重一拳砸在舆图上，“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给他搭一个更大的舞台，一个足以埋葬蛮族主力，也足以让他周廷玉彻底清醒的舞台。”

项易眼中寒光闪烁：“父王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