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三位老臣走进大殿,看到皇帝阴沉的脸色,心里都咯噔一下。
“陛下,”户部尚书王安康率先开口,语气沉重,“瑞王殿下之事,已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更有甚者,将瑞王殿下收留灾民之举,与朝廷赈灾不力相提并论,言辞颇为不堪,于陛下声名有损啊!”
吏部尚书卫衡才跟着附和:“是啊陛下,如今百官惶恐,人心浮动。瑞王殿下此举,虽是仁善,却……却有僭越之嫌。藩王私自收拢流民,扩充势力,此乃大忌!”
兵部尚书厉承威更是直接:“陛下,那支名为‘白马义从’的骑兵,军容严整,战力惊人,绝非一朝一夕可练成。景昌一县之地,何以能养此精锐?臣恐其中,有不臣之心!”
三位重臣,你一言我一语,句句不离“祖宗规矩”“朝廷体面”“社稷安危”。
朱乾曜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们。
直到他们说完,他才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声音听不出喜怒。
“说完了?”
三位老臣心中一凛,不敢再言。
“你们说的,朕都知道。”朱乾曜靠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可是,你们谁能告诉朕,豫州大灾,朕拨下去的三十万两赈灾银,为何只变成了几碗清可见底的稀粥?”
“你们谁能告诉朕,朕的儿子,在京城里连活着都小心翼翼,为何一到了封地,就能拉起一支让兵部尚书都称赞的精锐?”
“你们又能告诉朕,为何朕的子民,宁愿千里迢迢去投奔一个被朕放弃的儿子,也不愿相信他们头顶的这个朝廷?”
一连三问,如三座大山,压得三位重臣喘不过气来。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朱乾曜站起身,走到殿中的巨大舆图前。他的目光,越过千山万水,最终落在了那个小小的,几乎不起眼的点上。
景昌县。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幽幽响起,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传朕旨意。”
“着鸿煊王朝使团即刻入京,商议和亲事宜。”
“另外,告诉赵福全,他的伤,该养好了。”
“让他带上朕的另一份礼物,亲自去一趟景昌,替朕……好好看望一下朕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