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介入岭南

最前面的老织户,脸上刻满皱纹。

手里的零件上还能看见模糊的“永历”二字。

这是当年给永历织御用品时的旧物,他舍不得扔。

“大人,您是南京来的吧?”

老织户的声音发颤。

“听说南京织户能领月俸,是真的?”

苏观生蹲下身,将棉布样本递过去。

指尖避开老织户手上的裂口。

“老人家您看,这布用新纺车织,一天能织两匹,商号给五两月俸。”

“只要您愿意织,以后不用怕没饭吃。”

老织户捧着样本,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布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当年给永历织御用品,三个月才得半石米,还被太监扣了三成。”

他抹了把泪,又摸了摸棉布。

“这布比御用品还好,您说的……是真的?”

“明日府衙设点,登记纺车数量,商号给大家发新零件。”

苏观生捡起老织户掉在地上的零件。

指尖擦过“永历”二字,忽然觉得这旧物,该是岭南旧弊的最后见证了。

当晚广州府衙的烛火,亮到了三更。

苏观生与董飏先对着舆图,核对着潮、惠二州的兵权。

郑彩的副将在旁报着水师布防。

烛光照在三人脸上,没了官场的虚与委蛇,只剩对民生的考量。

“丁魁楚派人参拜了,”

董飏先的手指点在肇庆府的位置。

“说愿归降,但要您亲自去谈盐运。”

苏观生翻开账册,指尖划过“肇庆盐运”的流水。

每一笔都记着永历的苛捐。

“明日就去肇庆。”

“告诉他,我带了商号的盐运账,给他算笔明白账。”

“他若归降,广东盐运归他辖制,商号分他三成利,比永历给的多得多。”

窗外的广州城渐渐静了。

只有十三行码头的商号伙计还在卸货。

灯笼的光映在江面上。

苏观生站在窗前,掏出怀里的算盘。

指尖拨动算珠,算的不仅仅是官场的权术,还是广州织户的月俸、丁魁楚的盐利、潮州盐场的产量。

每一声“噼啪”都沉实,混着江风,在深夜里成了岭南新政的开端。

他忽然懂了郑森说的“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布”——这不是一句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