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麦收时

果不其然,过了几日,成都真来了信使,不是催战的,是问“关陇的麦种能不能给江州送些”,还附了李严的信,字里虽还带着点硬气,却提了句“若麦种真管用,江州或可多筹粮草,助军师稳守关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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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统看完信,让亲兵装了两袋混种的麦种送去成都,又附了张纸条,写着“春播时掺蜀地土灰,更耐水”。

陇东的麦收得快,不过十日,塬上的麦垄就空了,只剩下捆麦秆堆成的垛,像一个个圆鼓鼓的小山。蜀营和魏营的晒场上都堆着新麦,用竹席盖着,旁边插着的牌子一个写“蜀”,一个写“魏”,却挨着近,风一吹,麦香混在一处,分不出哪边更浓。

这日傍晚,姜维和郝昭坐在渠边的麦秆垛上,分着吃最后一块青麦饼。日头落得慢,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渠水里,随着波纹晃悠悠的。

“姜将军,”郝昭忽然开口,声音有点闷,“收完麦……你们还走不?”

姜维咬着饼没立刻答。渠对岸的魏营里,有兵在教蜀兵编麦秆筐;塬上的老乡家,蜀兵的婆娘正帮着魏兵的妻女缝衣裳。风里没了镰刀声,却多了说笑声,比麦香还让人心里软。

“走啥?”姜维把饼渣掸掉,指了指刚翻耕的地,“老乡说,秋里还能种一茬荞麦——咱们得帮着翻地呢。”

郝昭笑了,从怀里掏出个陶哨,吹了声,调子是关陇的《收麦谣》。渠对岸的魏兵听见了,也跟着哼起来;塬上的老乡听见了,也扯开嗓子唱——蜀兵虽不会词,却跟着调子拍巴掌。

歌声顺着渠水往远处流,流过散关,流过长安,流过刚播下荞麦种的田埂。地里的土松松的,刚浇过渠水,润得能捏出水——等着荞麦发芽时,该是另一番热闹了。

没人再提“北伐”,也没人再算“输赢”。麦收完了,日子还长着呢,地里的活计比刀枪要紧,麦香比杀气暖心——这道理,田埂上的人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