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小的们寻到广德寺时,寺中老僧起初也说没有。后来寺里的小和尚悄悄告诉小的,说三日前确有一老一少两位先生投宿,老者气度不凡,言语带着湖南口音。小的们立刻进去查看,在偏殿僧房,见到了两位先生。其中那位年长的先生,样貌气度,与大人所描述的左宗棠先生,极为相似。”
“广德寺,果然在城外。”彭行密一击掌,眼中精光爆射,“大人,事不宜迟。”
毛鸿宾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备马,不,备轿,不……备快马!即刻随我去广德寺。带上抚台大人的密信,快。”
巨大的压力瞬间释放,取而代之的是迫切的使命感。
几匹快马冲出襄阳城东门,马蹄踏碎厚厚的积雪,在寂静的雪夜中发出沉闷的声响。毛鸿宾不顾年迈,亲自骑马,彭行密紧随其后,几名精干的亲兵护卫左右。
风雪扑面,几乎让人窒息,但毛鸿宾心中只有广德寺的方向。
广德寺那破败的山门在风雪中隐约可见。寺内一片漆黑,只有左宗棠借宿的那间偏殿僧房,还透出一点微弱的、摇曳的灯光。
毛鸿宾翻身下马,也顾不上仪态,在亲兵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到僧房门口。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奔带来的喘息,整理了一下被风雪吹乱的官服顶戴,然后抬手,在破旧的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
“笃、笃、笃。”
屋内传来警惕的声音:“谁?”是陶桄的声音。
“请问,湖南湘阴左季高先生,可在此处安歇?”毛鸿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而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