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母亲......”

华代夫人的指尖猛地一颤,随即松弛下来。

她闭眼前最后一抹笑意,像春雪初融时枝头最柔的那朵花。

那晚的梆子声敲到第三响时,寝殿的烛火突然爆出灯花。

绫人从房里出来时,月白色狩衣的袖口被攥得发皱,指节掐进掌心的血痕渗出来,在月光下像极了未干的朱墨。绫华扶着屏风哭到脱力,抓着千里佑衣袖的手指泛白,发间的绯樱发饰歪在一边,像朵被暴雨打残的花。

那个夜晚,华代夫人终究没能熬过去。

神里屋敷顷刻间满园缟素。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唇间依然微弱地呢喃着你们三人的名字......

未能亲眼看着你们长大成人,成了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神里屋敷的白幡竖起来时,秋风卷着纸钱灰扑在人脸上。

绫华跪在灵前,哭得几乎昏厥,素白的丧服领口被泪水浸得透湿。

绫人则沉默地站在父亲身旁,以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协助处理一切繁冗悲伤的后事。

你强忍悲痛,将绫华轻轻拥入怀中,一遍遍抚着她的背安抚:

“绫华......不哭了......”

可你心中的哀恸,又何尝比她少半分。

谁也没料到,丧妻之痛会让素来硬朗的家主一病不起。

半个月后的清晨,侍女在书房发现他时,案头还摊着未批完的文书,朱砂笔掉在社奉行三字上,洇开团浓重的红。

他亦于书房中溘然长逝,追随爱妻而去。

接连的白事让绫华的眼泪流干了。

她不再哭,只是常常坐在廊下,望着华代夫人常坐的位置发呆。

危机像伏在暗处的蛇,在家主下葬的第七天昂起了头。

三奉行的老臣们在天守阁发难,有人指着绫人年少的肩膀,说社奉行的印信不该落在乳臭未干的孩子手里。

你站在绫人身侧,强忍着愤怒。

“别让绫华知道。”

那晚在书房,绫人把一叠密信推到你面前,烛火在他眼底映出沉稳的光:

“她该在茶室里学打茶,不是听这些阴沟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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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她的兄长,我们必须独自扛起这一切。至少......要为她守住一份还能保有天真的童年。”

绫人的手指划过信纸上年老权臣的密谈,指甲几乎嵌进纸里: